\"亥时三刻,七杀位。\"
话未落地,就在王浚咬牙切齿之间,车外忽起金铁交鸣之声,裴衍的横刀斩断三支弩箭:“大人,西市方向有杀手!”王浚掀帘望去,只见远处屋脊上黑影幢幢。
“将军快走!”
然话未落地,车外却是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王浚抬头,只见裴衍的副将撞在窗框上,咽喉插着支吴地特有的鸣镝箭。
马车一路狂奔,不时冲入明堂阴影。
五更将尽,马车在邙山脚下的废观刹停。
王浚踩着裴衍的后背跃下车辕,玄色大氅扫过阶前残雪。观内坍塌的神像手中,半截断剑正指向北斗方位。
“挖开斗柄所指。”王浚将磁石抛给亲卫。
冻土下三尺,铁匣表面的夔龙纹与舰模完美契合。开启的瞬间,二十七个青铜小人持械列阵,竟是羊祜独创的“破锥阵”。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王浚终于看清阵图全貌。每个铜人关节处的锡钉都泛着诡异的蓝光——这是掺入辰砂与蛇毒的特征。他想起七日前截获的吴军辎重清单,三千斤锡锭的运输路线,恰好经过五溪蛮的蛊毒之地。
裴衍突然闷哼倒地,右手青筋暴起。王浚猛地扯开他的护腕,只见小臂浮现出桃花状红斑——正是接触过毒锡的症状。
“吴军守将盛纪的箭矢皆染此毒!也就是说,拦船铁链也皆剧毒!”
此时的王浚,不由怒目圆睁:“必防盛纪毒计!”
丹阳城头的盛纪举起窥筒,江面漂流的木屑在镜中显出诡异纹路。那些看似散乱的杉木碎块,在水流中竟排列成《孙膑兵法》中的雁行阵。他猛地转身,佩刀斩断传令兵的喉管——这个每日禀报晋军虚实的亲信,耳后赫然纹着蜀地傩面。
当夜,盛纪独坐于庭,沉重面色之中却又气定:“某家不信,王浚能活着看到建业城楼。”
然,虽是气定,却不心闲:“还须万无一失。”
江风送来打更声时,盛纪亲手点燃了西侧水门的霹雳炮。燃烧的猛火油在江面勾勒出北斗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