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帐顶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刘武裹紧狐裘仍觉脊背发凉。青铜剑横在膝头泛着冷光,映得他眉间的川字纹愈发深沉。三更梆子声穿透雪幕,他猛地攥紧剑柄——镇北王那句&34;由他去&34;像根倒刺,在脑海里反复剐蹭。
&34;王爷究竟是想看小少爷出丑,还是另有盘算?&34;他喃喃自语,指节捏得发白。羊皮地图在案上摊开,青崖关的标记被烛火映得猩红,恍若未愈的伤口。前日议事时柳修罗眼底的狠戾,与柳林轻描淡写的态度在眼前交织,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帐外传来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刘武霍然起身,刀锋出鞘半寸。可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除了远处守夜士兵的跺脚声,再无异常。他自嘲地笑了笑,将剑重重插回剑鞘,震得案上的墨砚泛起涟漪。
躺回毛毡时,后腰硌到硬物。掏出贴身收藏的虎符,鎏金纹路在暗处闪着微光。十年前柳林将这信物交给他时说&34;你与修罗,都是柳家利刃&34;,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他翻了个身,毛毡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34;利刃若钝了,是该磨,还是该弃?&34;
更漏滴答,刘武数着帐外忽远忽近的脚步声,直到眼皮沉重如铅。朦胧间,他仿佛看见青崖关化作修罗场,柳修罗与柳林的身影在血泊中重叠,而自己正握着染血的刀,却不知该砍向何方。
子时三刻,更鼓未响,刘武枕着冰冷的青铜剑辗转反侧。帐外积雪突然发出细碎的&34;咔嚓&34;声,他猛地睁开眼,还未及反应,尖锐的号角声已撕破寒夜。
&34;敌袭!&34;此起彼伏的嘶吼撞碎营帐,刘武周身黑雾翻涌,千只噬影蛊化作铠甲裹住身躯。冲天而起的刹那,漫天星火照亮雪原——三百座篝火如同巨兽睁开的猩红瞳孔,将玄甲军西营照得亮如白昼。
火舌舔舐着刻满符文的青铜鼎,赤红色的火系阵法在地面蜿蜒如蟒。数百名蛊师抱头翻滚,她们手腕上缠绕的幽绿蛇蛊遇火蜷成焦黑硬块,几名修为低微的弟子甚至被热浪掀翻,重重撞在燃烧的拒马上。热浪蒸腾中,空气扭曲成诡异的涟漪,将凄厉惨叫绞碎成爆裂的火星。
&34;柳修罗!你竟敢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