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们正处在这危急存亡之秋,若是因为此事去严惩柳泉弼,柳家那边必然会心生不满。一旦他们有了异心,撤回对朝廷的支持,那咱们可就失去了一大支柱。到时候,军心不稳,民心惶惶,刚刚交出兵权的楚王必然会乘机想办法联合柳家夺回主动权,那么到时候,不但臣去年通过那一盘大棋为陛下抢回的主动权拱手送人,而且这仗还没打,我们自己内部就先乱了套,那北青可就正好趁虚而入了。”
沈恭听着杨贤的话,心中虽然愤怒难平,但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缓缓坐回椅子上,双手抱胸,脸上满是挣扎之色,半晌才咬着牙道:
“难道就这么算了?朕这心里实在是憋屈啊,朕的女儿,朕的颜面,还有那被搅乱的计划,难道都要付诸东流?那可是八万精锐,整整八万啊!”
看见沈恭在乎的终究还是那并州投降的八万精兵,杨贤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明白了沈恭实际想法之后便赶忙又道:
“陛下,臣明白您的难处,只是权宜之计,咱们暂且先按下此事不表。如今八万并州军已经没了,不能说为了这不一定回得来的力量而去牺牲了如今手中还有的力量,若是陛下真在乎上官成,不妨待度过这北青来袭的难关挡住左宁的先头锐气,稳住了局势,到那时,再去处置柳泉弼和公主给他一个交代劝他回来也不迟。眼下,我们还得依靠柳家的力量,齐心协力应对外敌才是。”
沈恭沉默了许久,那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眼中的怒火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与疲惫,他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唉,罢了罢了,就依你所言吧。只是这口气,朕暂且咽下,待日后,定要讨个说法。”
杨贤见沈恭终于冷静下来,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赶忙应道:
“陛下圣明,能以大局为重,实乃南青之幸。”
沈恭微微点头,摆了摆手道:
“希望如此吧,你且退下,朕想一个人静一静。这诸多烦心事,可真是快把朕给压垮了。”
恭敬地行了一礼之后,杨贤轻声道:
“是,陛下早些歇息,臣告退。”
说罢,便缓缓退出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