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行厉偏头扫了身侧的庆离一眼,意味深长地顿了又顿。
“就是要人帮,不也有你吗?庆、离、大、帅。”
一股难言的恶寒猛地从后背蹿了上来,庆离扭头盯着漆行厉,眸中是赤裸裸的厌恶。
而漆行厉,则像是完全没看见庆离的反应,仍旧自顾自地往下说着:“别再挣扎了。
你明知道漆采唳在漆族族长心中有多重要、也明知道现任漆族族长在漆族的权利有多大,不是吗?
本将说自己已经没有‘活路’,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你心知肚明。换句话说——
——你对自己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也心知肚明。”
未等漆行厉说完,庆离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了起来。
攥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收紧,如果不是尚有几分理智,陶土烧成的小杯,恐怕早已重新化作了尘土。
庆魂清楚如今这等场面,正是需要自己出来缓和气氛、替庆离解围的时候;可是不等他抓准时机、向前迈出一步,漆行厉已然先一步出声、把语句中间自然出现的空隙给弥上了。
“在同意漆族灭莫军这件事上,庆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除非,庆族人都不想活了。”
陶杯碎,清酒迸,手心粗厚的茧被划出了众多细小的口庆离骤然起身,却迟迟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庆魂见状,快步走到漆行厉面前,侧身微微挡在了庆离前面。
未行礼,只略一颔首,庆魂与漆行厉对视着、语气恭敬,眼里的警告却丝毫不加掩饰:
“倘若巫卜的结果是要漆族放莫军一次;漆将军也要违背上苍的要求吗?”
同漆行厉相隔了几十步的漆毋历见庆魂上前,当即要带人过去;然而才迈出几步,漆毋历又因为漆行厉轻轻摆了摆了的手、站住了脚。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漆行厉直视着庆魂的眼睛,语气危险又不容置喙,“即使上苍亲临,一样无济于事。”
在人人信奉神明的傀国,此等言论,可谓是离经叛道、罪大恶极的狂悖之言了;偏偏,漆行厉就是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