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湛嘴巴张合几次,终于说道:“红薯就这么种下去了?”
杜乔缓缓说道:“人皆逐利,红薯有利可图,百姓自然乐于种植。”
白旻:“因为它的产量?”
杜乔:“因为它能酿酒。”
孙无咎联系前因后果,“地瓜烧?”
杜乔缓缓说起他在太平县的所作所为,“我到任后发布的第一条政令就是禁酒。”
白湛的脑海中瞬间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自古以来,禁酒禁的都是以粮食酿造的酒,而鲜花酒、果酒等不在其列。
红薯光从外表看,可以说是蔬菜也可以说是果子。唯独不是粮食,而是可以酿酒的酒材。
可以说,杜乔一开始就是在“骗”百姓种植,不用红薯结果,只要长出藤来,他们就知道好处了。
说起来肯定没那么简单,饮酒这种消遣只能放到衣食饱暖之后。
杜乔自然不能精准定位哪些人家有余力饮酒,而红薯真正有大用的,是那些连野菜都吃不饱的穷苦人家。
杜乔在其中费的心思可想而知,“骗”人也是一门技术活。
白隽想到的则是另一重意思,四野庄在长安眼皮子底下,种红薯的百姓被祝明月“洗脑”得厉害,不知道红薯的具体用处。
祝明月将大个的红薯都收回去酿酒,只留下一些比手指头大不了多少的小红薯。
百姓吃得少,自然不晓得其中的好处。
但太平县的百姓呢?仅仅靠着杜乔几句大话,连富户都没喝过几杯的地瓜烧。就这么开始轰轰烈烈的开始种“酒材”大业。
关键是,没有露出一丝风声来。
并州与汾州相隔不远,能听到的消息,也不过是当地某个县独树一帜,居然从上到下禁酒。
外人顶多知道他们粮食紧缺,却不知晓他们是闷声发大财。
白隽转眼就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三州被祸害得不轻,他们不信朝廷也不信官衙,只信自己手中的粮食。为此,可以付出一切。
欺上不瞒下,自古通理。
白隽说出今日会见第一句带有决定性质的话,“并州想禁酒不容易。”
他本人不饮酒,下达禁酒令毫无心理负担,要考虑的是连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