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跑的速度太快,张立明无法多耽搁哪怕秒,所以他没机会细说,只能把位置发出去而已。
而刚刚张立明和我之间的交谈不仅是遗言,也是拖延时间,更在“刑天”的斧头上印下了“视界”的拳印。
此刻的绝命一击,张立明喊出“收下吧”的对象并不是我,而是已然赶来的杨锋。
他用斧上的拳印,把“狄奥是敌人”的信息传递给了毫不知情、满心欢喜,甚至还弹奏着音乐、想着给我们一个惊喜的杨锋。
我缓缓转头90度,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停车场入口处,那个抱着小提琴的男人。
“刑天”的巨斧就插在他的脚旁,看来是在他拐过弯进来之前,就先一步映入了他的眼帘。
我也明白了音乐为何骤止。
因为杨锋看见了“刑天”带着“视界”拳印的战斧,跑过转角后便一眼看见了狼藉满地的停车场,以及跪倒在我面前,胸口被击穿、鲜血染红雪地的张立明。
“刑天”的战斧红光黯淡,直至消失。
这个二十年来未曾被人注意过的替身就此消逝,就好像它从未来过。
与之一同离去的,是它主人那同样短暂而质朴、却又难掩高洁的生命。
低下头看,张立明的眸子已然黯淡,他已死去了。
杨锋颤抖的手指拨乱了琴音。
他恐怕从未想过,这次本该是宾主尽欢的久别重逢,会变成至亲至密的好友之间的同室操戈。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和最好的兄弟的最后一面,会是以这种方式见到。
但杨锋终究也不是凡人。
他没有声嘶力竭地发狂,也没有失去理智地唤出替身和我拼命。
口中呼出的寒气长了又长,他竟在颤抖的几次深呼吸过后,重新把手指搭在了琴上。
我彻底转回头去,不敢再看杨锋。
这一刻我也有些忏悔,不敢直视男人那双被热泪填满的血红双眼。
哪怕我们距离很远,哪怕我掌控着这片领域。
哪怕是我这样卑鄙无耻的贱人,也会在挚友的悲恸下面红耳赤。
两声试音般的拨弦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