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难处就在于,约束女子并不会碰触皇帝任何利益。
身为男子,反而是压迫女人的受益者。
那本《女诫》拿在凤药手上,每页她都细读了,每读一条就如被缠上一条铁锁。
这是本比所有鬼故事都更叫人胆寒的书。
这是她的噩梦。
男人生下来如玉似宝,所以是“弄璋”。
女人生来如瓦片,所以在关键时刻,可以被抛弃,可以被拿来当做“羊”毫无吝惜地换给别人。
她看着这本书,胸口发闷,几十年前的噩梦再次缠上来。
母亲的低语如恶魔——把凤药当两脚羊卖了。
一口滚开的大锅等着她,一群拿着碗的人围在她身边。
她四顾,父母在人群外,拿着装满粮食的口袋看着她,面无表情。
这个梦魇缠了她几十年,也许要缠她一生。
除非有一天,女子也能如男人一样,能考官,能念书,能光明正大念书,能自己选择离开一个男人……
她的头跌落自己掌中,她努力了这么长时间,被常宗道一道折子几乎击溃。
她何尝不知道,这累世的习俗,哪怕不合理,也极难改变。
桌边散着玉郎写来的信,面前放着崭新的女诫——一条新的拿来捆绑她的绳索,她被深深的疲倦包裹住,喘不过气来。
……
容妃发狂时,最能安抚她的,只有李瑞,云杉是个不知事的,锦书请来李瑞。
“三爷,您请进去,奴婢守在外头,有事喊奴婢。”
李瑞推门进屋,吓了一跳。
满室狼藉,并没收拾掉,锦书是故意的,好让三爷知道容妃的状况。
李瑞小心走入房内,进入寝宫,母亲双眼无神直勾勾瞪着房顶,眼角还有泪痕。
“母亲?”他急步上前,将母亲的手握在掌中,“您怎么了?有事为何不告诉儿子,李瑞已经长大,能为母亲分担所有忧愁。”
“是么?”容妃又流下眼泪,“你阻止你父皇,别让他送云杉去和亲。”
李瑞暗自惊讶,这件事外祖和他提过,也说过云杉不会被选中。
怎么才不多久,事情就变了?
外祖说过此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