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将军,这粥&34;老卒张二柱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老人布满冻疮的手正扶着粥碗,浑浊的眼睛里映着远处新朝士兵操练的身影,&34;听说赵地的粮价,已经涨到战前三十倍了。&34;
王猛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城墙下,数百名魏军俘虏正赤着膀子搬运砖石,夯土声与痛苦的呻吟交织成诡异的韵律。新朝工匠手持皮鞭来回踱步,他们的牛皮靴上还沾着魏国战旗的碎片,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碾碎某个将士的英魂。
&34;王将军好雅兴。&34;陈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胜利者特有的慵懒。这位新朝副将今日换了镶玉革带,腰间悬挂的青铜酒壶上,雕刻着魏国才有的饕餮纹,&34;陛下听闻将军熟稔《九章筑城术》,特命我来讨教。&34;
王猛盯着对方靴底残留的朱漆——那是魏军辕门的颜色。记忆突然刺痛神经:邯郸城外那场血战,赵军的火牛阵冲碎中军时,自己正是踩着这样的朱漆,从战友的尸体上爬起来。
&34;讨教?&34;王猛突然笑出声,笑声惊飞了城墙上的乌鸦,&34;不过是想让败军之将,亲手毁掉故国的防线罢了。&34;
陈霄凑近时,王猛闻到他衣袍上西域龙涎香的味道。这种香料,从前只有魏国皇室才能享用。&34;昨夜魏国平阳侯送来密信,&34;陈霄压低声音,袖中滑出半卷泛黄的帛书,&34;愿献三城商税,只求新朝商船能挂魏国旗号通行。&34;
寒风卷起帛书一角,王猛瞥见熟悉的魏隶字迹,心脏猛地抽搐。他想起近日劳作时,总见满载丝绸的车队出入城门,车辕上雕刻的云雷纹分明是魏式,驾车的却是新朝士卒。
当边关守将开始用敌国的香料烹煮羹汤,当世家子弟争相收藏新朝匠人打造的错金器皿,这场战争早已不再需要刀枪。
三日后,密报如雪花般涌入工地:平阳关守将私放新朝商队过境,换取千两黄金;青州刺史将官仓半数粮草转卖敌商;就连负责监军的御史大夫,书房里都摆上了新朝烧制的青花瓷器。王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