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勒月眼底有泪花,他红了眼眶。
哪怕已经设想过多种可能,安格斯仍旧不能理解他眼底的失落。
这一瞬似乎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击穿心脏,安格斯没来由的一疼,忽然明白过了可能是情绪感染,也有可能是他在心痛。
可是仍旧不理解。
萨勒月注视着这张脸,沉默片刻,忽然才像是决定了什么,然后开口:“安格斯,我很害怕。我害怕变得和你们一样,我害怕自己完全适应这个社会,我害怕我会被这个时代同化。”
安格斯只觉得格外怪异,按理说一直生长在虫族帝国的虫民不应该会产生这种想法,但有些虫天生就不被规则束缚,不被环境影响,追求自由也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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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真名是什么?”
“李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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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荒星的那次谈话,而萨勒月所言不像作假,如果萨勒月不是萨勒月也就说通了。可是基因检测绝不会出错,一只虫也不会平白无故变成谁。
或许……或许是前半生从未接受过正统教育,所以才会生出这么多妄念。
萨勒月:“无依无靠的雄虫在荒星无法生存,所以我劝韦尔斯他去勾搭加西亚,劝艾伦与安歇尔虚与委蛇,可是我无法接受牺牲肉体去生存,所以我拒绝了西蒙。后来你出现了,我似乎就妥协了,如果不是因为律法不允许单身雄虫存在,我也不会从荒星回来就和你结婚。直到现在,我也一直在妥协,在改变,这原本不是我要走的那条路。”
倒更像是,被环境胁迫着前进。
虫族是个畸形社会,雄性不结婚是违法犯罪,而雌性大多数则是被迫选择单身。根据律法,未成年的小雄子每月有大量领取大额补贴,而婚后的雄虫一切开销都由雌虫负责。成年雄性未婚不能工作,不能社交,不能外出,所以小雄子在未成年时就会订婚,提前定下伴侣。
雌性需要一定的金钱与权利才能获得与雄性生育后代的机会,而雄性只需要牺牲生育能力就能换来金钱与权利。这样的社会环境下,伴侣与婚约是完全对等的价码交易,真正的合作伙伴。
“那我呢?你怎么想?你后悔了吗?萨勒月,原本打算走向一条什么样路?”安格斯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