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蹙着眉头喝茶,沉思不语。
房俊抬起头,目光很是诚恳:“譬如,当年之魏王、晋王、齐王,他们起先可曾有僭越之心”
李承乾默然。
遥想武德九年,父皇在李建成逼迫之下不得不发动“玄武门之变”,置诸死地而后生。那天夜里,父皇引兵于玄武门诛杀李建成、李元吉,而后入宫,成就煌煌霸业。
但是在秦王府,闻听薛万彻率军袭杀而来誓要屠灭秦王满门为李建成复仇,阖府上下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母后将所有人聚于正堂,做好最后准备,一旦敌人破门而入,便即自戕,即保全清白、不受敌人凌虐,也使父皇不因妻儿受制于人。
那个时候,他只七岁,与六岁的李恪、六岁的青雀依偎在一处,刚刚两岁的李佑、李愔哇哇嚎哭,阖家上下陷入绝望之恐慌……
等到父皇诛灭不臣,登基为帝,他被册封为太子,与弟弟们在宫内接受大儒之教导,学习礼法、典籍,无论是聪慧的青雀、刚毅的李恪,亦或是蹒跚学步的李佑、李愔,牙牙学语的李贞、李恽,还有襁褓之中的雉奴……都对他亲爱有加、尊崇爱戴。
是何时开始,兄弟们之间逐渐出现隔阂,再不复手足情深呢
正是外朝有人说及李恪“血统高贵”、青雀“蕙质天生”,父皇也对二人日甚喜爱、宠爱备至,甚至诸多规制都比肩于他这个皇太子……
绝对的皇权面前,什么父慈子孝、什么兄友弟恭,皆不复存。
房俊见李承乾沉思不语,低声道:“陛下,很多时候,不要拿皇权去考验人性。”
你拿天下至尊的权力去考验人性,谁能经得住这种考验
最稳妥、最合适的做法,应当是从根源上掐断所有不切实际的野望,而不是人为的去制造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妄想……
李承乾放下茶杯,不知说什么好。
他承认,自己的确在这件事上做的差了,只想着用沈婕妤与其腹中皇子去制衡东宫,却未能想到由此引发的整个朝堂的争论,以及社稷江山的动荡。
可他若是不这么做,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皇权式微,他这个皇帝被这群大臣以东宫之名义彻底架空吗
军机处,政事堂……军政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