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城南粥棚。
初冬的寒风卷着枯叶在泥地上打转,排队领粥的灾民们裹紧破旧的棉袄,呵出的白气在晨光中连成一片。王老汉佝偻着背排在队伍末尾,补丁摞补丁的袖口露出冻得发紫的手腕。前面传来差役不耐烦的吆喝:&34;都排好了!领完赶紧滚!&34;
轮到王老汉时,那个满脸横肉的差役瞥了眼他豁口的陶碗,故意把长勺往桶底重重一刮,舀起半勺泛着可疑黄色的稀粥。&34;喏,牲口吃的麸皮粥。&34;差役把碗推回来时,浑浊的汤汁溅在王老汉手背上,烫出个红印。
&34;多谢差爷&34;王老汉把碗捧宝贝似的拢在怀里,走出十几步远,突然被个穿绸衫的胖子拦住。那人腰间挂着县衙令牌,笑眯眯道:&34;老丈,这粥味道如何啊?&34;
王老汉连忙低头:&34;回大人的话,能能活命就是天大的恩典。&34;
胖子突然伸手戳进他碗里搅了搅,指尖沾着几粒麸皮:&34;听说邓太守用霉米糊弄你们?&34;见王老汉不答,他压低声音:&34;张大人让我带话,只要你们去衙门闹事,今晚每人发三升白面&34;
&34;老汉耳朵背,听不清哩。&34;王老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踉跄着往窝棚区走。转过两个草垛,他猛地刹住脚步——三个衙役正挨个翻检灾民的粥袋!
&34;天杀的&34;王老汉哆嗦着钻进自家窝棚,破草帘子刚放下,就听见外面响起差役的骂声:&34;穷骨头还藏东西?&34;接着是孩童的哭喊。他透过草缝看见,隔壁阿香家的小子被揪着耳朵,孩子手里攥着块饴糖,糖纸上的红布条在风里飘得像血点子。
直到夜深人静,王老汉才敢掏出缝在裤腰里的粥袋。油灯下,他枯树皮似的手指摸索着找到袋底暗线。当红布条被抽出的刹那,一块油纸包着的物件&34;咚&34;地掉在草席上。
&34;这是&34;剥开三层油纸,王老汉突然像被雷劈中般僵住。灯影里,足有巴掌大的腊肉泛着琥珀色的光,肥瘦相间的纹路间还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