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光默默递过一捆发黄的竹简。竹简上的绳结已经朽烂,展开时簌簌落下几粒老鼠屎。&34;查过了,&34;他羽扇轻点某处褪色的朱批,&34;张氏这百年来通过十七桩联姻,控制着冀州六郡的盐井、铁冶。&34;手指滑到最新记录处,&34;光去年就逼得两百农户签了卖身契,最小的孩子才七岁——恰好是能钻进盐井的年纪。&34;
&34;锵——&34;
白芷的佩剑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剑穗上的玉铃铛叮当作响。少女剑客死死盯着竹简上&34;童工坠井&34;四个字,眼中怒火几乎要烧穿竹简:&34;难怪他家祠堂供着尊青铜饕餮——&34;剑锋&34;唰&34;地指向窗外张府方向,&34;根本是吃人不吐骨头!&34;
&34;不止。&34;韩清漪从药箱底层抽出一摞泛黄的医案。最上面那页还沾着黑褐色的血迹:&34;近五年&39;意外&39;死亡的佃户就有四十七人,全是二十到三十岁的壮劳力。&34;她突然抽出一页边缘烧焦的纸片,&34;这个特别蹊跷,说是失足落井,但验尸时发现&34;纤细的手指划过某行小字,&34;十指指骨全部呈粉碎性骨折,像是被碾碎的。&34;
窗外,今年的第一场雪正无声飘落。邓晨望着漫天飞雪,突然想起现代史书上冷冰冰的数据:西汉末年人口从六千多万锐减到不足一千两百万。一片雪花穿过窗棂,在他掌心化成水珠,倒映着书房里跳动的烛火——这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就像这雪水般渗透进帝国的每一寸肌理,若不彻底剜除,迟早会让整个华夏文明分崩离析。
墨云风突然从房梁上倒吊下来,手中晃着个雕花木盒:&34;刘掌柜卧房暗格里找到的。&34;盒盖掀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枚乳牙,每颗都用红绳系着小木牌,上面墨迹犹新:”天凤四年冬,巽字号货&34;。
冬月廿三的城北粥棚,蒸腾的热气在寒风中凝成白雾。邓晨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