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将军。”加布里埃尔少尉透过夜幕,出神地凝视着遥远天际线上埃菲尔铁塔的剪影,“我从没觉得它这么美过。”
“我也是。”
在他的身旁,德内尔看似惬意地瘫坐在躺椅里,但语气中还是透着一丝凝重:“过去的二十年里,我从这个阳台看到铁塔不知多少次,但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静谧的一幕。”
“是啊,谁让该死的德国佬把电断了呢?”
一个只剩一条胳膊的老人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三个玻璃酒杯,蹒跚着走到阳台上。加布里埃尔见此赶忙上前去,帮忙接过老人手中的盘子。老人朝加布里埃尔笑笑,问德内尔道:“你的兵?”
“没错,比你们也一点不差的兵。”德内尔毫不见外地拿起两个杯子,将一个杯子递到老人手中,然后示意加布里埃尔也别客气,“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岁,打死的德国佬都有一打了。”
“那确实不比我们差了。”老人闻言开怀大笑,高举起手中的酒杯,“为国罹难!”
“为国罹难。”德内尔举杯回应,随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听他们说,你今天又打了许多不同凡响的胜仗,居然从马尔贡一路打到这里,轻轻松松消灭了一个团的德国人,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这么多年邮差没白当。”德内尔放下酒杯,对老人说道,“德国人不知道的路我知道,很多法国人不知道的路我也知道,这里的每个小镇最少的我也来过一百多次,我闭着眼都能指挥部队用最快的速度收复它们。”
“照这个速度下去,明天就能到巴黎了?”
“距离市中心只剩三十公里了,顺利的话明天下午能打到协和广场,但我不觉得德国人会拱手让出我们的首都,如果要巷战的话,或许巴黎解放要等到后天,也就是25日。”
“我等不及要看到那一天了。”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也是,朋友。”德内尔不再说话,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的指挥官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恰恰相反,对未知命运的恐惧让德内尔无比清醒。远处微不可察的零星爆炸声提醒着他,巴黎市民还在继续战斗,而薇尔莉特又必然战斗在最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