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个士官回答道,“唯一的地图和指南针都在我们的排长身上,但一轮炮击之后,我们甚至都分不出那些是他的尸体——唉,愿他安息——所以我们只能原路返回了。”
“嗐,不管怎么说,来吧,战友!”德内尔从士官身上卸下了一串连起来如同彩灯一般的水壶背在自己身上,“跟我走,我们正是奉命支援95团的部队,咱们两个团的阵地就在前头!”
“好嘞!”
一个小时后,这支最后的部队在战友迎接的欢呼中返回了出发阵地。不仅一个没少,反而多了五个人,以及大量部队急需的洁净的水,甚至还有整整十壶珍贵的葡萄酒。
在天亮之前,曼恩派自己的副手嘉维尔少校将所有的物资都发了下去,并特意嘱咐他将整整一壶酒发给德内尔。
…………
卸下了重担的军士困得要死,却被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炮声搅得难以入睡,只好靠在战壕边缘假寐,直到德内尔把一个半满的水壶递到他的面前。
他睁开发红的眼睛,道了声谢,便呷了一口壶里的液体。军士旋即错愕地抬头,曾为厨师的他不会品尝不出‘波尔多液’那美妙的口感,但他知道在军队中,这样的紧俏货只供给军官。
“是你们把这些东西带到前线的,你们有资格享用。”
军士笑了,于是坦然地喝了一大口,随后便拧上盖子:“一定要节约物资,运输太困难了。”
“诚然如此。”
“补给队什么时候出发?”
“天亮就走。”
“好的,我这次已经知道路了,一定能减少伤亡。”军士疲惫地回答道。
德内尔本想让这个军士先在阵地上休息一天,但看到他坚定而又温和的脸庞,他便没来由地生出一种亲近感。他不由想到,如果换做自己,会因为疲劳而不去尽最大可能挽回更多战友的性命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那祝您好运,军士,您叫什么名字?”
“路易·丹顿,您呢,中尉?”
“让·戴泽南。”德内尔向丹顿军士伸出了手,“祝好运,我的战友,但愿明天晚上我们还能再见面!”
丹顿笑了笑,握住了德内尔污渍也难掩稚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