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漫长,如今日的凶险不会少,下次不许你贸然将朕撇下,自己去涉险。”
赵都安没回头,驾着驴车,平静而认真地说道:
“好。”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
“不过,若真有那一天,臣绝对死在陛下前头。”
女帝沉默了下,忽然问出一句:“为什么?”
赵都安笑了笑:
“陛下是君,我是臣子,岂非天经地义?”
女帝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以往都更久,就在天地彻底陷入黑夜那一刻,她坐在驴车后头,轻轻说了一句:
“只是君臣么?”
可惜声音太小,近乎蚊呐,给一声悠长驴叫遮住,赵都安没有听清。
建成道内,有大佛寺名“寒山”。
前些天,京中神龙寺总坛的般若菩萨孤身登山,接手叛逃西域的“大净上师”遗留下的资产。
寺内上百名僧人恭迎菩萨。
老尼姑便在寺内住下,一条条处置累积的寺中事务。
当洛山封禅大典变故,女帝与赵都安失踪,靖王起兵造反的消息,传入寺内时。
般若菩萨难掩惊愕,旋即宣布闭寺,禁止建成道内僧人下山,竭力自保。
她尚不清楚玄印在这件事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但本能与逻辑,令她察觉了巨大的不安。
这一日,正在寒山寺内一座水缸前,喂食缸中金色鲤鱼的菩萨,得知了靖王徐闻,亲自登山拜访的消息。
“靖王大驾,何以光临寒寺?”
一身尼姑纱衣,头发披散,单手托举玉净瓶,体态丰腴白腻的般若菩萨,略带警惕地看向走入内院的一群不速之客。
靖王徐闻竟是一身戎装!
披着崭新铠甲,腰悬宝剑,一副行将出征的大将军模样,身后跟着一队军中强者。
“哈哈哈…怎么,菩萨不欢迎本王?还是觉得,本王这等世俗之人,不该玷污方外之地?”
靖王红光满面,朗声大笑,眼神中隐有睥睨之色!
苦心经营多年的地利人和,加上女帝失踪的天时,靖王鲸吞建成道顺利至极!
几乎没有遭遇太多抵抗,就给他以“入京”勤王的名义,拿下了一道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