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得知亲侄女真的可能要死了,心头又涌上酸楚和空荡来,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恨的目标。
云阳公主茫然呆立,良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拽住辩机的袖子,将他的手,生硬地拉扯过来,按在自己胸口,央求道:
“大师,我这里好疼,好心疼。”
辩机眼神悲悯:“阿弥陀佛。”
他心头忽然浮现起常读的佛经上的句子:
渡己先渡人。
“殿下,不如去禅房中,由小僧为你解开心结。”
马车驶过长长的官道,进入百花村。
每一年的盛夏,是坐落于淮水道,远近闻名的百花村最美丽的时节。
届时,越过赤道的阳光会均匀地洒在这片藏于青山绿水间的村落,农人们栽种的,源自各地的花卉,纷纷盛开,争奇斗艳,花香最浓郁时,可飘出十里。
住在百花村的村民,与世代住在皇家园林中的民户一般无二,都在官府的匠籍册子上记录姓名。
世世代代,为皇家栽种花卉。
成熟的花卉会栽在花盆中,一批批装上牛车,跨越千里送去北方的京师。
出现在皇宫的宴会上,填补御花园的空缺,流通于京师权贵们的宅邸深处,被贵妇人们互相追捧,甚而衍生出“斗花会”这等娱乐活动。
赵都安驾着中途想办法购置的马车,载着女帝,二人改头换面,进入了百花村。
马车行走在乡下的泥土路上,道路两侧,是几乎一望无际的花海,浓郁的香气扑鼻。
花丛中,大群的粉蝶在纠缠起舞。
“陛下,按照地图,从百花村经过,是较为安全的路径,这片地域勉强也算皇室的产业,可以最大程度避开当地士族的眼线。”
赵都安戴着草帽,眼神略带警惕地四下打望,口中说着。
距离逃出建成道,又过去了好些天,这一路上,他们又陆续遭遇了不下几十次敌人的追捕。
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源自于淮水道的地方宗族势力。
如同预料的那般,淮安王闭门后,整个淮水道,成为了各大士族的舞台。
这帮底蕴深厚的家族,在地方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眼睛,同时,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