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组织语言,继续道:
“试想,若由豪绅赈济,该以何价购田?若按市价,非但当地富户吞吃不下,无利可图,灾民更只需出售少数田亩,就可过活,如此一来,改稻为桑仍难以推行。”
“若低价购田,豪绅大族自然拍手称快,可灾民便要食不果腹,断无生路了,届时必激起民变……如此一来,朝廷便进退维谷,两难自解从何说起?”
他这番话轻描淡写,好似闲谈。
然而落在徐贞观耳中,这位以女子之身登顶大宝的女皇帝批阅奏折的手,却猛地停顿下来!
旋即。
自始至终垂目的白衣女帝,缓缓抬起螓首,侧过头来,露出完整容貌。
她素白的脸蛋,如冰晶雕琢,不见瑕疵,鼻子线条挺翘,唇瓣丰润,睫毛浓密如刷,此刻一双美眸威严中夹杂一丝诧异。
心中意外至极。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京城谣言中,乃自己面首男宠的小侍卫一直是“花瓶”的角色。
方才与其说起政务,也并无别的意思,只是心中烦闷,寻个人随口倾诉罢了,半点不曾期待对方会给出什么回应。
可对方这番侃侃而谈,虽说都是自己思量看透的话语,并无甚新奇,但出自“赵都安”口中,也足以令她意外了。
这等针砭时弊的见识与敏锐,起码……比那个翰林强。
“这是你自己想的?”徐贞观美眸凝视。
赵都安不卑不亢:“微臣见识自不如朝中诸公,只是斗胆一说。”
这番举止气度,却稍稍与往日有所不同。
赵都安在赌,他猜测,女帝还不知老太傅走脱之事,所以,他必须竭尽所能,展现自己的价值。
提升好感。
毕竟女帝的一个念头,便可左右他的生死去留。
倘若能通过舔,度过这次灾劫,他不介意改名沸羊羊。
徐贞观垂眸凝视他,似在辨别真伪,片刻后含笑问道:
“那依你看来,该如何解?”
赵都安坦诚道:“无解。”
人最傲慢之处,就是总以为任何难题都有解,但纵观古今,绝大部分的问题,都并无解法。
赵都安当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