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年,红亭外残留堆落在地的霜雪,被风卷得飞了起来,落在他肩头,也落在谢玄衣的发梢。
残雪翻飞,围绕着这张风采卓然的年轻面孔。
与玉珠镇刚刚新生那会不同。
如今的谢玄衣,晋升洞天圆满,参悟生灭两条道则,他的眼中已没了病态,神色也不再苍白。
这张面孔,比起当年,要更加凌厉,也要更加稳重。
“你…”
陈镜玄神色震撼。
过了片刻,他深吸口气,将神色缓缓平复下来,眼中出现了些许无奈:“既然你知我知,又何必真容相见?”
“还记得我先前说的话吗?”
“就这么活着,实在是一件憋屈的事情。”
谢玄衣淡淡道:“就连褚因都可以在这里卸下伪装…我却还要带着众生相,连和你说话,都要掂量考量…”
陈镜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的?
谢玄衣不清楚。
或许以陈镜玄的智慧,早在青州乱变之时,便觉察到了不对。
不过。
小国师从未说过什么。
他给了自己最大程度的尊重。
如意令,众生相,陈府,春风野草,以及书楼暗子的身份…
从陈镜玄手中递出的每一样物件,都是沉甸甸的。
名义上,是交给挚友之后。
实际上,小国师为自己操碎了心。
“…呵。”
陈镜玄揉着眉心,不由轻轻笑了一声。
他回想着先前的对话,这世上有些时候的确存在着一些有趣的巧合。
一句话,对应着三个人的处境。
今日。
他和谢玄衣在红亭相见。
他摊牌了。
谢玄衣也摊牌了。
一个想要推倒圣后,以国师之名,行逆臣之事,在大褚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炽烈浪潮。
另外一个,则是刺杀前朝皇帝的重罪之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看起来行事风格完全不同的人,其实是一路人。
“玄衣兄。”
陈镜玄神色复杂,已经极少有事情,能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