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溪涧时,淮琅伸手掬了捧水,扑在被蚊子咬的满是包的脸上,凉丝丝的,他大呼过瘾。
顾灿揪了几片草药,在石头上捣碎,将药汁涂在他脸上:
“让你带香囊你不愿意,这里蚊子毒得很,上次咬的还没消下去,现在又被咬成这鬼样子。”
淮琅脸上被药汁染得绿油油的,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雄黄味道太难闻了,我不喜欢嘛。”
顾灿坐在树下乘凉,从兜里掏出野果吃,逗着他:“你要是个姑娘家,定是白娘娘转世。”
淮琅低声嘟哝:“我才不是妖怪。”
他拿出捡的漂亮石头,一块块在溪水里清洗干净,放在草地上晾干水分,又取了镰刀割杂草,语气抱怨:
“石头易碎,草木易枯,喜欢的东西,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缺点呢?”
顾灿扔了果核,枕着双臂仰躺在草地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他鬓边头发跟那光一样白。
淮琅回头看他,发现在碎光衬映下,顾灿有些孤寂萧索,他觉得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握着镰刀,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顾灿望着浮动的树叶,双眼微眯着:“石头碎了就扔,草木枯了再种……长情易老,你别学我,做个潇洒江湖客。”
淮琅双眸微微睁大:“啥?!”
顾灿侧首看他,见他胳膊夹着杂草,紧紧抿着唇,半晌才憋出一句:“没什么。”
淮琅皱眉沉吟片刻,说:“你是不是把我大鸡蛋扔了,那还可以拼起来的,我都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扔的,你……”
他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一边用杂草裹石头,完事后慎重小心的放进背篓里。
那边顾灿翻了个身,没理他。
往事凝结于心,如影随形,化成一道能轻易被牵动的伤。
忘性大的人,还真是有福呢。
青云看了信,迅速吩咐人准备行囊,随即快步往内院走去。
南方多雨,潮气弥漫,屋檐下摆了小案,江束捞着宽袖,在小炉上烤去年糕的水分,放了这么久,气味有些怪怪的。
暑热被雨水冲去不少,但饴糖和花生蘸仍是要化不化,只能用冰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