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琅笑得贱兮兮,也不说话。
顾灿兜了一圈,检查完马匹行囊,食物药物,又对扒着车窗的淮琅说:
“要时常写信报平安,别想着偷懒,人在哪接下来要去哪都写清楚。若是从马婆婆那路过,记得将她晒的萝卜干捎点回来。招惹猴子时,让护卫离你近些,小心又被挠花脸了。还有等佛光记得多带些食物衣服,别再冻着了。若是想看蜃景就去大漠,记得多租些骆驼驮水,寻不到就算了,千万别去海上找,那里风浪大,你水性又不好……哎呀,不说了,我写的册子你带着没?”
淮琅眼泛水雾:“贴身放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顾灿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去吧,再耽搁下去就晚了。”
淮琅下巴搁在窗沿上,想说什么又顿住了。顾灿不耐烦地瞪他:“知道啦,金山茶嘛,等天儿再暖和些,我就去帮你移回来,念叨得我耳朵都长茧了,你嘴吧翘那么高做什么,挂油壶呢?!不是这个啊,那是大蘑菇,放心吧,我帮你看着呢,太子殿下抢不走……你到底要说什么?娘么唧唧的,欠揍呢!”
淮琅摔下竹帘,伸指揩掉眼尾泪珠,大喊道:“你多保重身子,少喝些酒,我夏季就回来啦!”
车轮辘辘,碾过碎雪薄雾,往山下驶去。顾灿没说话了,在阳光底下站了片刻,正好江束骑马路过,顾灿突然跳起来,狠拍了一掌他后脑勺。
随即掸了掸衣袖,回海棠别院了。
淮瑾初九回了京,焦不离孟,江瑀自然跟他一起。李隐衷回了杭州看守祖宅,江念归也要上学,偌大的海棠别院,像是曲终人散的戏台,终归寂静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