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唐将她抱了个满怀。她原本预料中,他应该轻笑着抱怨她一身的灰土将他干净的衣裳弄脏了,可今日柳梓唐却没有。青年反手将她紧紧拥住,声音低沉,有些颤抖:“菀菀,同你说件事。”
他这样开口,杨菀之的心没来由地一慌。多年的默契让她脑中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最后化成一句脱口而出的笃信:“平儿出事了。”
“你不要慌。”柳梓唐小声宽慰道,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可自己的声音也难掩慌乱,“她小产了,已经脱险,暂时无碍。”
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哑着声音道:“何大人死了。”
“什么?”杨菀之失声。
她与何瑶在官场中交情不深,可她还记着当年冯师儒案,何大人主动请缨,做了那马前卒,去圣人面前提出要改律法。何瑶此前在朝中一直默默无闻,可谓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而她后来大刀阔斧地提出了一系列保障女子的法案足以看出,她为这一刻已经筹谋多年。
其实这天下苦于旧律的女子很多,有心改革的官员也很多,但少的是何瑶这样的“出头鸟”。官员们大都信奉中庸之道,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连如今的辛温平,随着她一步步踏入权力的中心,也逐渐开始收敛锋芒。只有何瑶,永远是那个出头鸟。所以杨菀之内心对她有很多的感激,没有她的勇敢直谏,就没有现在的她们。
有人说,这十年何瑶以一己之力让女子在辛周的地位大幅提升。窦太傅呼吁了一辈子都没能实现的许多事情,在何大人手里,只需要一部《新律》就可以解决。辛周女子没有不感念何大人的。
杨菀之这些天在江边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无暇顾及外面的这些消息。实际上何瑶的死讯两天前就已经传遍了辛周。当朝司寇,秋官表率,被人虐杀在家中,这件事怎么听都骇人听闻,而那些曾受过何瑶荫蔽的女子更是惊惶。背后的推手似乎唯恐天下不乱,还有人恶趣味地编了闲话四处宣扬何瑶之死状如何凄惨。
她们都能从那些恶毒的言论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