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委屈的?”杨菀之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味道,“我要是计较这些,那可计较不完了。”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的性别,会一次次成为刺向她的利刃。世人对女子苛责,对为官的女子更是。“她”就像是一面照着瑕疵的放大镜,会将你身上的一个小小斑点放大成恶疮,最后成为十恶不赦的死罪。
而她们,总有一日要砸了那面镜子,要让人们谈起士农工商时不再默认ta们是男子。为此,被辱骂哪怕是牺牲都无所谓。从古至今,女人好像从来不为自己而活。既然如此,那这一代的她们,就为了下一代的她们去活又有何不可?就像公孙冰、何瑶、窦涟……她们的存在,也为现在的她们撑起了一片小小的天空。
而杨菀之, 当下只需要做好她应该做的。等到海塘落成——这座由三个女子主导的海塘落成,人们不会再记得这一次小小的溃堤,而会看见她们对这片土地的守护。
“你有啥好难过的。”杨菀之拍了拍柳梓唐的肩膀,“你难过,我还要来哄你。”
“我是替你难过。”
“不必了。”她深吸一口气,“我早就做好觉悟了。”
待柳梓唐平复下情绪,杨菀之已经穿戴工整。柳梓唐望着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以德报怨,你倒是真君子。”
杨菀之笑笑,不置可否。
走出房间,窦涟已经穿上了隆重的朝服,坐在庭院里闭目养神。听见这些个冬官都出来了,窦涟睁开眼睛,对众人说道:“让你们受委屈了。”
话音刚落,只见窦涟随身的小吏面色苍白,手里捏着一个纸包匆匆赶来:“大人,大人……我,我我……”
她看起来很急,手里的纸包像是什么烫手的东西。一众官员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窦涟安抚道:“怎么了,切莫急躁,好好将事情说完。”
“昨日县令不是为大人辟了一间屋子休息么?只是大人忙了一夜都没去。方才您喊我去那间屋子拿东西,我我我东西掉地上了——”
“说重点。”窦涟伸手要去拿小吏手上的纸包,“在哪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