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来的又怎样,帝王有多薄情,你我怎会不知?”章云舟苦笑着摇头,说着说着眼中还挂了泪。
“我从不认为圣人是薄情之人。”钱星梵笑着叹了一口气,“圣人最是重情重义,如若不然,何司寇死时圣人缘何悲愤至此?你再看圣人对杨大人、窦大人、公孙大人和柳大人……”
“他们这些前朝的人同我们到底不同。”章云舟将视线落在了宫墙上的一丛凌霄花上。春天时那丛凌霄开得明艳炽烈,所有从它面前路过的后卿宫人都会忍不住投来目光。只是如今春天过去了,凌霄也败了,只剩下绿叶还顽强地活着,看起来同那些普通的攀援植物再无区别。章云舟时常想起从前母亲说给他的很多话,只是他那时还太年轻,并没有听进心里。
现在他知晓了。这就是他的苦果。
他和他们当然不一样,他终于想起了上元四年大兴城外那个同阿姊并肩骑着枣红马的女冬官。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你觉得话本子里的玉郎为爱千里奔赴是纯粹的感人,可是实际上只是感动了自己,在他的妻主眼里他和那个权臣之子没有区别,甚至更次。权臣之子还是一枚可用的棋子,玉郎不过就是个供她赏玩的金丝雀啊。”
是了,他已经好些年不再看那些个害他的话本子。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话本子里所写的是一种极度不平衡的情感,他一度以为那叫做“纯粹”,可现在他知道了,那种“纯粹”的情感一旦你信以为真,就会沦为禁锢自己的牢笼。他确实是辛温平的“玉郎”——他不如姚慎身,姚慎身有雍州姚氏,尽管结局惨淡,但姚慎身依旧成为了辛温平登上皇位的一块踏脚石;他也不如钱星梵,钱星梵有钱家布庄,从公主府开始就一直管着内务,哪怕辛温平与钱星梵的感情可谓相敬如宾、无比平淡,但这么多年来没有哪位后卿不对钱星梵忌惮三分;而他章云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金丝雀,是辛温平深宫里的一件玩物。
他只觉得钱星梵也不过是个虚伪的人,同他说了这么多,实际上不还是在怜悯他吗?在钱星梵眼里,他也不过是辛温平养的金丝雀,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