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说过,天地之大,任你飞去,如果你真想离开,我便放你走!他并不曾知道,傅叶鸣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却知道,平阳坞的家主绝不可能放任她离开。她所认识的那些人,阿鹊,阿千……他们都不在了,像臭水沟里的老鼠,被弃之野外或许在哪条暗水渠里发臭生蛆。谁也不会在意他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或非他高看她一眼,若非家主夫人还算喜欢她。她怕早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人环抱着双臂,蜷缩在那张破旧的椅中,仿佛要把自己藏在那团阴影之中。微弱的烛光轻轻摇曳,微弱的光芒洒落在他温润的脸上,映出他那疲惫而又憔悴的面容。
阿七静静地躺在被中,目光清婉地望着他隽秀的背影,目光凝视着他清隽的背影,心中涌起无尽的感伤。她不由自主地伸出雪亮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抚摸,他的眉眼。她从未想过,这北地人人喊打唾骂的大魔头,他也会倦,他也会累。滚烫的泪水滚落枕畔,这一路走来,她给了他太多的负累。阿七心如刀绞,咬着苍白的唇,看着他,心里一阵激荡,胸口一滞,如针刺如刀剜,她忍着喉中阵那又麻又痒的感觉,轻咳一声,口中一阵腥甜,一缕热血自嘴角溢出。她默默地抹净嘴角的鲜血,用尽全力挣扎着爬起来,盘腿而坐。叶寒凉赠她的内功心法,只因她毫无基础,她也没太放在心上。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有一天没一天的。她试着调理着内息,心口那股一直都飘漾着的暖意,竟荡然无存。她心中一凉,叹了口气,慢慢坐起,走下床,将床头一件旧衣搭在他身上。
天已破晓,一缕阳光穿过竹制窗棂落进药堂青石铺就的地板之上,一片枯黄的草药在阳光里翩跹,和风煦煦。
阿七。
叶寒凉惊醒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可好些了没有?
她的手柔软细腻,仿若无骨,莹白的肌肤散发着微微的凉意。他轻轻地揉捏着,感受着她手指的柔软和温暖。
“好些了。”
她站在他身边,眉眼盈盈,脸上哀愁淡淡。炉火已熄,青烟已散。
叶寒凉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扶着她坐下。
天亮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他讶然地看着她,“我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