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凉不着一缕地浸泡在那满是药草的浴桶之中。他靠在浴桶边缘,双目紧闭,额头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
屏风的另一侧摆放着一张小几,几上放着西湖醋鱼,龙井虾仁,芙蓉鸡丝,绣球燕窝,九转回肠,时鲜蔬菜,还有一大盘水果。张灵枢盘一脚竖一脚大咧咧地坐在小几前的蒲团之上,大块朵颐。一边大嚼特嚼,一边吧吧说着话,“阿离念叨你许久了,这次我必须带你回去。上回你与那凤栖悟大婚,我没得空来,你莫见怪啊!”
叶寒凉不说话,眼角挂着汗滴。脸色褪去了先前的苍白,渐渐有了颜色,泛着淡淡的潮红。
“下回你若大婚我一定备上厚礼亲自到场恭贺,其实……”他舀了一大口虾仁,塞了满口,满嘴油光,“不是我不肯去啦,是阿离闹得厉害,她知道你要大婚了,不吃不喝又是投缳又是跳湖又是吃毒药的,各种各样的寻死。你知道,我就这一个妹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为你殉情啊!”他吃得又多,说得又多,吧吧的说了近半个钟。张离歌为他愁苦烦闷,寻死觅活,为他如何如何,诸如此类的。
叶寒凉睁开眼睛,轻轻咳嗽着。
“我与那凤栖梧的婚约当日便解了。”
“是喽是喽!我就说了嘛,张离歌,咱们阿寒心里还是有你的,你把自己饿瘦了毒哑了吊死了,岂不人伤己?”
叶寒凉听他一顿胡说八道,咳嗽得更厉害了。
“咱们阿离也长成个大姑娘了,长得又淑女又漂亮了,药王谷数次来提亲,那丫头都不肯点头。”张灵枢动作利落风卷残云地吃完几上的数盘菜,便开始吃那一大盘金黄金黄的甜柑。古来医者都极重养生,吃东西嘛都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他可不一样,刷刷狂扫一光,末了拍拍肚子抱怨道:“你家厨子的厨艺真的是……不行了啊!”
叶寒凉泡着药浴,忍受着他的聒噪,闷声道:“你这絮叨的毛病,华佗再世也治不好了!灵枢山庄我就不去了,寻不到她,我哪也不去了!”他闭上眼睛,再不听那屏风后的人说三道四。
“你这人怎么那么死脑筋呢?阿离要是知道,你移了情变了心……完了完了,她非吞药自杀不可!”张灵枢猛地站起来,看着那具泡在药水中的身体,胸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