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他将一整坛的青梅酒涓滴不剩地喝了个底朝天。
明明是梅子浸泡且兑了冰糖的甜酒,可喝进嘴里、流入心里的为什么会这么苦涩?他眼神迷离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城隍爷。你不过是一尊泥塑,所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又要拿什么去保佑别人?而她居然傻到跑来求一尊泥像!求一尊泥像来保佑他!
他看着自己雪白如练的一头白发,一颗心七零八落。
他看着自己的手,修长,洁白,柔弱无力。
他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拿什么来保护她?
阿七站在汐云楼门外,用力推门,那扇朱色的大门纹丝未动。
什么……意思?锁门?把她扫地出门了?
阿七用力地拍着门,但无人来应门。青枳出门寻他去了,她孤立无援地靠在门上。那些女孩子成团结伴的来排斥她欺负她。她从不曾与她们为恶,可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阿七转到那棵青梅树下,摩挲着树杆。青梅树紧靠在围墙边,只要爬上树,就能爬上围墙,爬上围墙就能跳进院子里。如她所愿,她爬上了那棵树,又爬上了那堵墙,然后蹲在墙头,一动不敢动。如此……之高。她心下惴惴不已。
“你们……怎么把门给关了?”阿七尴尬地蹲在墙头,小昭就站在廊下的大红灯笼下,一脸红光满脸不屑地看着她。
“少主定下的规矩,楼里戌时闭门,不得外出,戌时三刻了,你却还在外面晃荡。少主他人虽不在,但他定下的规矩却无人莫敢不从!来人!”小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厉声道:“阿七无视楼中规矩,家法伺候!”
什么鬼?家法?!这座鬼楼离平阳坞千里之遥,怎么还将家主管理家事的那一套搬来?
“你们要做什么?”阿七心中一沉,两个碧衣婢女纵身朝墙上飞来,一左一右,落在她身侧,押犯人一般地将她从墙头押了下来。她吓得花容失色,咬牙闭眼,来不及尖叫便落在那软绵绵的草地上。幸甚幸甚,胳膊和腿,都好好的。她暗自庆幸。
“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