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研墨的商伯见程远颤巍巍落笔,写下“天子诏曰”四字,也是心头一沉,再次望向勋帝,小心称唤,“陛下,这人死可不能复生……”话未说完却见勋帝目色凛冽,杀意涌动,只能闭嘴。
老宫人商伯原以为东宫少师可以挽大势。程远自己也以为凭他程门之名可以挽狂澜。然皇权之专,非谏言可撼。程远不禁自省:勿怪乎伏白帝要设四境兵权以制皇权!一境之反是逆,二境之反是争,若三境皆反,或许就是皇权失德!倘若南召盟东越一同举兵,则皇权危矣!
程远苦思冥想,仍不得破局之法,而笔下御旨已成,杀伐之戾浸透黄绢。勋帝阅过绢上笔墨,淡言一句,“子往笔墨严整,胜侍书郎们何止百倍!”说过又指令商伯,“你亲自收着!不可为外人窥之!只待明日宫宴之后,他东越一干贼逆是杀是留,且待朕口谕!”
程远闻言不觉眼中又流出一点异彩,只道此事还有一线生机!只要明日宫宴之上召太子拒了联姻之议……程远念及于此又倏地黯然,其一,召太子绝无道理辞拒;其二,若万中有一那召太子失了心志婉拒天家联姻,结果也只是更糟!说明南召欲盟东越,欲争天下!孰善孰恶?
勋帝似乎看出程远心思,平静试问,“子往可是要回东宫,向客居东宫的召太子觅一线转机?”
程远搁笔收袖,退下御阶,伏跪案前,半晌未答。事到今时,他也不知该如何做了!似乎林柏青鸾的生死及至玉室兴亡都悬于召太子一念!他若亲玉室,则林柏被剐青鸾受死!他若盟东越,则皇权危矣,玉室必亡!这要他程门又该如何抉择?
“臣——”程远叩首答说,“臣方才言语过激,有失臣子本分,愿请罪御前,为陛下值宿书房,以省罪过。只是臣惟有一请,既然那东越女子必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