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糯米彻底不敢去看他了,无论有多想看。她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光是看着他心就被揪在一起了,街上的疯子和傻子也不会让她这么害怕。她又看向下方的大白,准备强行转移注意力。
她刚低下头去,耳畔就同时炸起了李墨和戈尔的喝声,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缩回头,把脸深埋在孙阿普的胸口。
“小心!”
“注意!”
话音刚落,一只黑色小手猛地从地里钻出,砰地击穿了大白嶙峋骨架里包裹的半个心脏,几根断裂的肋骨斜着飞了出去。
被凿得不堪入目的心脏没流出多少血,它只是跳得更孱弱了。大白迟缓地转回头来。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大白身下那个丑陋的土丘,是个坟。
马天引扔掉快熄灭了都没抽一口的香烟,将镐把抛向上空,镐把悬浮在最高点就不再下坠了。下方泥土沙石如道道奔流倒卷上天空,围绕着镐把飘旋不息。
地面土层急剧减少,眨眼间就露出一个女娃来,她好像怕见光,刷地抽回卡在大白骨架里的手,闷头就要再往脚下的土里钻。
大白用五根好似连到手腕的指骨攥住了她抽回的手,几块干瘪皮肉因剧烈动作而噗地掉落。
绿光于他骨骼间顽强吞吐着,他的眼球重新充盈。他认真看着他的妹妹。
他几乎不认识她了。童童,她是童童?
她的外表几乎没变,和记忆里一样。柔顺的齐耳西瓜头,肤色同他一样深邃,黑溜溜大眼睛,豌豆芽似的鼻子,小脸儿肉乎乎,却配着一个秀气的尖下巴。
她还穿着下葬时的那套新衣服,他用三件大家具跟邻居换的。现在却被土壤侵蚀得破旧了,乱糟糟得裹在身上。
虽然外表没变,他却发现脑中记忆无法与这个“童童”重合。他的感情好似和面前这个女娃不兼容,像是不相干的两套系统。
他很激动,但只是他,他的情感和潜意识还没意识到这个人是童童。它们倦怠又消极,他甚至调动不出泪水。
他以为这一刻他会哭的。
这个好像叫童童的女娃,毫不犹豫地抽开了手臂,带得大白的指骨及小臂崩碎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