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丞相无疑就是那个懦弱的人,他的杀伐决断,他的骄横霸道,全是因为自己手里头正握着枪杆子,离开了这杆枪他只是一个被吓破了胆子的可怜虫,他当然极度需要这种力量。
他领着绺子上的那些兄弟,在山神庙里发了那么多的誓,许下过那么多的愿望,总有一刻是要把自己的愿力报偿回来的。
那个姓安的笑面人并不是再和龟丞相诉说着那个所谓“父王”的伟大,再或者他的确是在和龟丞相说明着这么多年那个山神老爷在背后对于这个绺子的默默付出,而最终的目的,实际上是在向他确认他自己曾经发出的愿力。
那个山神需要还愿,现在,今天,则正是龟丞相要还愿的日子。
笑面人那头勾魂夺魄的说辞还没有结束:“权利、财富、耀眼的荣耀和地位,在我们这些神使面前,无非是过眼云烟。再显赫的身份,也没办法持久的拥有一切自己已然得到的东西。您想想,自己累生累死地苦干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打下了一方天地,做下了一方家产,可自己已经老了,已经是半身入土,那该享受到的东西半分也没享受,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再过个几十年光景,就要转赠他人,您甘心吗?”
“我……”
龟丞相果然犹豫了,都说财富权利可以父传子,子再传孙,可是就像那笑面人说得一样,子孙过得再如何幸福,那也是子孙的一辈子,自己辛辛苦苦奋斗了那么久,难道只是为了把一生都奉献给自己的后人吗?
那他的人生要谁来负责,他的人生又要谁来埋单?
更何况,活了这么大岁数,他还没有个一儿半女可以继承家业。拼死拼活,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过日,难道就是为了给别人打一方天下吗?
“您当然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去,如果您需要的话,我甚至现在就可以把您送回那个世界。”
在一幢恢弘绝伦的宫殿之前,一行人终于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笑面人扭过脑袋,微笑却正色地盯着龟丞相的眼睛,“父王就在这扇大门的后面,您难道不想见一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