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顾怀很信任如今在河岸上拼死作战的将领,也很明显顾怀清楚自己同辽国那些有过灭国经验的主帅们比拼战场微操不会是对手,就像当初在黄河边上他对耶律洪砸下的几记不讲道理的老拳一样,他今日显然也是打算把战场的变数增多,然后看看能不能给萧山来几记狠的。
当看到两翼的战事顺利,魏军在火炮和火枪的轰鸣中成功渡河开辟阵地,而且观察旗帜能发现魏军确实已经在河岸站稳了滩头后,中军处许多人都发出了欢呼,然而顾怀望着对面同样不动的辽军中军大阵,却忍不住心中一叹。
“麻烦了。”
他当然不是因为两翼大军渡河顺利而赶到麻烦,而是为战略目的没有达成而感到隐忧。
强渡进攻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开辟滩涂阵地强行渡河,而是为了吸引辽军的兵力,借助河上巡弋的水军炮船,以及背水一战的士气,同辽人进行最为惨烈的厮杀,以此来调度敌军的阵型,最好是能牵引辽人的中军,以此来为骑兵,或者其他来制造一个一锤定音的完美的铁砧。
可现在的问题是,顾怀立马在南岸看得清楚,任凭两翼战场接战后的种种表现,任凭船只上火炮轰鸣万枪齐射,自己对面的辽军中军过万精锐步卒仍然巍然不动,而且看起来还在调配周边的兵力,对中军的外围漏洞进行填补。
他们不动,就意味着始终会有一支强力的战略预备队以应对此刻已经脱离正面战场的骑兵,也就是李易麾下的那两万大魏边骑,不管是从下游浮桥与辽国精骑血战渡河,还有绕道奔袭,都已经威胁不到正面战场;同时也意味着面对魏军的强渡,对面的辽人慌乱只持续了刹那,就已经补足了两翼的兵力,足够应付局面--最起码在魏军兵力只能依靠渡船补充不对的情形下能够保持住不让魏军完全登岸,根本不需要投入太多兵力进行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