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猫!”朱幼薇甩了甩酸麻的手腕,忽然瞥见案头摊开的《九章算术》。
书页边缘密密麻麻记着批注,最新一页却画着个歪扭的韭菜图案——定是太子哥哥的手笔。
她正要取笑,忽觉膝上一沉。陈寒的脑袋枕在她腿上,闭着眼嘟囔:“老爷子还说……嗝……说巾帼工坊那些丫头……”
均匀的鼾声代替了未尽的话语。
朱幼薇轻轻摘去丈夫发间的桂花,发现他睫毛上还沾着泥星子。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她却舍不得挪动,指尖无意识地梳理着陈寒散开的发髻。
月光透过窗棂,在熟睡的面庞上投下细密的光斑。
朱幼薇忽然想起去年今日,她还在为女工们的识字进度发愁。如今那些姑娘不但能写会算,甚至开始研究《算法统宗》里的开方术——就像御菜园里那些被新肥滋养的菜苗,不知不觉已亭亭如盖。
“姑爷睡啦?”刘嬷嬷提着灯笼探头,光晕里飘着几缕银丝。
朱幼薇竖起食指抵在唇前。
老嬷嬷会意,轻手轻脚放下醒酒汤,忽然从袖中掏出块靛青帕子。“物理院新染的‘圆周率布’,说是给姑爷擦脸用。”
帕角绣着的“π”符号在月光下泛着金线光泽。朱幼薇正要道谢,忽觉腿上一轻——陈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盯着帕子出神。
“娘子……”他嗓音沙哑,眼神却清明了几分,“明儿咱们去趟御菜园可好?带上巾帼工坊的姑娘们……”指尖摩挲着帕子上的纹路,“让她们也看看,老爷子是怎么种‘数字’的。”
夜风卷着桂花香穿过书房,将算草纸上的墨迹吹得微微颤动。
朱幼薇望着丈夫映在墙上的影子,恍惚看见无数嫩芽正破土而出。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秦淮河的粼粼波光,陈寒站在码头青石板上,望着眼前叽叽喳喳的女工们,嘴角不自觉扬起。
小桃正踮着脚给刘嬷嬷鬓边簪新摘的栀子花,老妇人枯瘦的手紧攥着蓝布包袱,里头装着她们用阿拉伯数字记的《速织要诀》。
“都仔细着点!”朱幼薇提着裙摆从画舫跳板走来,银剪在腰间晃出细碎光斑,“谁要是落水了,今晚的玫瑰酥可就没份了!”
画舫上顿时爆发出哄笑。几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