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突然转了方向,将工坊的烟雾全吹向茶楼。
在浓雾笼罩的刹那,隐约可见无数道算式正顺着窗棂爬进雅间,如同无数细小的金梭,悄悄织就新时代的纹理。
……
秦淮河畔的喧嚣还未散尽,巾帼工坊的女工们却已无暇理会那些闲言碎语。第二个月的分红日子到了,工坊内外的热闹远胜过河上的风波。
一大早,工坊的院子里便挤满了人。刘嬷嬷站在台阶上,手里捧着一本崭新的账册,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阿拉伯数字,每一笔都算得清清楚楚。小桃踮着脚尖,从人群里探出头来,手里攥着个布袋子,眼睛亮晶晶的。“嬷嬷,这次能分多少?”她声音脆生生的,引得周围几个年轻女工也跟着笑起来。
“急什么?”刘嬷嬷故意板着脸,可嘴角的笑意藏不住,“等会儿一个个来,谁也别想多拿!”
院子里哄笑一片,有人打趣道:“嬷嬷,您可别学那些户部老爷,把咱们的辛苦钱吞了!”
“呸!”刘嬷嬷啐了一口,笑骂道,“咱们工坊的账,每一文钱都明明白白,谁敢动手脚,老娘第一个撕了他的簿子!”
笑声更大了。
朱幼薇从里屋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女工,抬着一口沉甸甸的木箱。箱子一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黏了上去。朱幼薇轻轻拍了拍箱盖,笑道:“这个月的分红,按劳分配,一分不少。”
箱盖掀开,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一叠叠崭新的宝钞。女工们顿时沸腾了,有人忍不住伸手去摸,又赶紧缩回来,生怕弄皱了。
“真的……真的能拿钱?”一个瘦小的妇人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是北疆来的遗孀,从前连饭都吃不饱,哪敢想自己还能挣到银钱?
“当然能!”小桃一把拉住她的手,笑嘻嘻道,“咱们工坊可不兴骗人,该多少就是多少!”
刘嬷嬷开始念名字,每叫到一个,那人便上前领钱。有人捧着宝钞,手直发抖;有人当场就红了眼眶,低声啜泣;还有几个年轻的,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商量着要买什么——是扯块新布做衣裳,还是给家里添点油盐。
院子里热闹得像过年。
对街的酒楼二楼,几个礼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