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课间大家还挺克制,第二堂课间有人在楼道喊了两声,整栋楼便静不下来了。
拿着下午时用的红旗搭在走廊栏杆,不停摇动,晚自习折了一节课的纸飞机从高楼飞下,有些停在树上,有些飞到更远的操场。
课间十分钟,任凭高三楼再吵再闹,平日里严肃的年级主任也没再管。安腾和田尘站在热水间,这里能看到高三楼的一部分,他们看见正面墙似乎都站着人,从栏杆外伸出的红旗与双手,纸飞机正不断往外抛着。
上课铃响,却又全都安静下来。
郭子明来到十二班教室,看见黑板上那个请假条,毫无犹豫地在班主任签名那里写下同意二字。他坐在讲台上,最后一次给十二班上晚自习。
台下没一个人抬头,教室开着空调,户外的蝉鸣今天格外的大声。
安腾今天拿出自己的日记,自从高三之后,他很少再写,有时候只是写一个日期留作纪念,有时候寥寥几笔,更多时间,什么都没动。
他在日记上写下今天的日期,这是他高中生涯里,最后一次日记。
他写道:
在相处和离开期间,在我所写下的每一笔字迹里,在暑热天里的迷迭香气味以及午后发狂似的蝉鸣里,年年伴我成长的、熟悉的夏日气味与声响,在这个时间却突然触动了我,传出了一种独特的变调,让这个夏天发生的事情晕染上永恒不变的颜色。
晚自习下课,今天无论是走读还是住读都只上三节晚自习。
陈燕琴在最后一节课时把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倒计时擦掉,然后认真的写上了一个“零”。安腾和田尘也收拾着桌肚和抽屉里的书籍,这些大部分要带回家复习,剩下的可以直接放在教室里,考完试后会拖去卖掉,也或者可以留给下一届高三。
最后,她在黑板上写着:青春是一本书,我们再含泪读一读。
回家路上安腾骑着车,田尘坐在自行车后座。
“尘哥,今天蝉是不是叫得特别大声?”安腾问道。
“有吗?”田尘问,“我没听出来。”
“是不是蝉知道明天高考也紧张了?”
“不知道。”田尘抱着安腾问,“你呢,紧张吗?”
“紧张。”安腾紧握车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