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重文抑武,这是人所共知之事。
眼前这位身为京湖制置使的孟帅,虽战功赫赫,保大宋半壁江山不失,但朝廷仍忌惮他势力过大,不敢全然信任,在粮草等诸多方面多有掣肘。
众人都是江湖中人,听孟珙耐心解释朝中诸多规矩,无不扼腕叹息。
宴至半途,下人匆匆来报,言道有蒙古使者求见。众人皆是大惊。
孟珙亲自前往前厅迎接,但见来者年近中年,头戴大头巾,身着宽袍大袖,一副书生模样。
双方行过见面之礼,孟珙神色凛然,问道:“莫不是忽必烈又想求和了?”
那书生拱手答道:“孟帅误会了,在下并非忽必烈的使者,而是范将军的使者。”
孟珙眉头一皱,疑惑道:“范用吉?”
那书生应道:“正是!”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恭恭敬敬地递上。
孟珙接过书信,展开细读,只见信中写道:“
大宋京湖制置使孟元帅麾下:
罪将范用吉顿首再拜,泣血陈情于孟公帐前。
昔年金祚倾颓,某以女真残躯渡淮归宋,易姓名、弃旧族,非图苟全性命,实慕华夏衣冠,欲效忠义于赵家社稷。
然初投襄樊之日,赵范公斥某‘胡虏诈伪’,纵更名改姓亦遭轻贱。
彼时北望故国烟尘,南顾宋廷冷眼,唯抚刀自问:此身既非金臣,亦非宋将,天下之大,竟无寸土可容肝胆耶?然犹念岳武穆“尽忠报国”之训,忍辱负重,效命均州,数载枕戈待旦,未尝负守土之责。
至端平元年,朝廷锐意北复三京,某率孤军随王师入洛。然史嵩之坐镇荆襄,粮秣屡屡迟滞,将士空腹持戈,血战于汴梁残垣。某三遣快马告急,竟得‘虏将安知饥寒’之讥。
是夜雨雪交加,士卒相拥取暖,某抚其背而泪落甲胄——若执意死守,三千忠骨尽成饿殍;若弃刃投敌,百年骂名自当背负。某终开均州城门迎蒙古铁骑,非畏死也,实不忍麾下儿郎尽丧于庙堂党争!
然十年辗转北庭,每见黄龙旗卷,辄忆鄂州城楼烽火;每闻南曲,必向江南稽首长叹。
今鄂州城下,孟公亲率忠顺军列阵如岳,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