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元心生感慨:“相隔半年,你我都进了翰林院,算是得偿心愿了,可是,我怎么觉得,离这目标越发远了?我们进翰林,想的是待诏天子,有朝一日,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不瞒你说,我想做官,不是散官,是职事官,我还想回归本家,复我张姓,给大伯他们恢复名誉。可现在,我天天教那些宫女太监下棋,简直,唉,这境遇倒还不如在四方馆时。”
马天元的话,点中刘一手心事。
煞费心思的培训其实就是洗脑,一套流程走完。郑蕴谷向众人公布了薪资待遇,棋院工资按入职年限分级确定底薪和提成。提成是出去下棋给的赏金,得和棋院三七开。休沐时间可以外出下指导棋、商业比赛、走穴,但要给棋院交管理费。
新人们愕然发现辛苦半天进了个冷板凳部门,待遇低、机会少、内卷严重,上面还有好几个关系户压着。
这几日宫中贵人们的点棋,不是裴山月就是张青玄,这二人棋力微平,却是点召次数最多的,究其原因,宫中贵人们所缺的也不是真正的弈棋圣手,不过是找个能打发时间的聊天搭子罢了。
于是,心思活络的人开始为了争取有限的机会,贿赂计调官。
好活儿就派给交了钱的,赖活儿就派给没钱没人的。
刘一手不愿意交钱,坐冷板凳,境遇还不如马天元。
但她不急,她能等。
“我在秋风渡洗盘子、喂牲口的时候,没想到能进四方馆,来了四方馆洗棋子的时候,也没想到能和中书令下棋。想那么多干吗?一步步走,一天天熬,天道酬勤,总归有达成心愿的一日。”
刘一手安慰马天元,又像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