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千年,笙箫默何时见过白子画这等失魂的模样,别说哭了,就是表情外露都鲜少有。可如今,他痛失所爱,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这样痛苦的事实就是他们这些旁观者都不敢接受,更何况亲自下手的他?
但离去的人已经离去,活着的人还需活着啊!
“师兄,千骨已经去了,你再痛也要接受啊。”
这句话说得很艰难,瞬间止住了白子画离去的步子,下一秒银光浩荡,笙箫默瞬间被击飞。
所有人都愣了,一时大气都不敢喘。
血衣加身的仙人背对着人群,背影挺拔,纵使悲痛至极仍难掩风骨。他声音凉凉的,淡漠到一个从未有过的度,却不是云淡风轻的淡,而是再无一物的淡。
世间冷暖,再无他份。
“她只是睡了……再乱说,我杀了你……”
摩严眼瞳颤动,不敢相信这话是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师弟说出来的,他怎么狠下的心?
“子画,你这话……是要与我们断绝关系是吗?”
被扶着的笙箫默气血翻涌,一口血又漫上来,被强行咽了下去。
他同样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对方没答,但意思他们都明白。
这么长时间以来,花千骨是维系白子画活下去的唯一支撑,如今斯人已去,还有什么留得住他呢……
是他们师兄弟二人吗,还是险险存下的长留?
估摸,没一个是。
白子画没回头,摩严就那么执着地盯着,血丝漫开的眼睛包含了太多,多得任何人都承受不下。
如果可以,白子画是真的很想杀了他,杀了这些逼小骨去死的人。可即使那样,又能如何呢?
摩严欠小骨的,他们欠小骨的,仙界欠小骨的……他都不会忘,待完成了手上事,都要还回来……
众人最终没等到回答,一阵暴风起,携着漫天风雨瓢泼而下,再一睁眼,海上人已消失。
妖神出世的这段日子,六界都不好过,仙界败落,人间更是惨淡。
那日格外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来,人们惊喜地发现身上的疾病没有了,干涸的江河再生了,就连焦黑开裂的土地都眨眼间生出了青绿的嫩芽。
除了神,还有谁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