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当他脑海中浮现起王承恩以及那令人畏惧的司礼监时,便如同在炎炎夏日的三伏天里突然被当头浇下了一桶冰冷刺骨的水一般,浑身一颤,所有的念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还有些冲动的心思也在刹那间变得清醒冷静下来。尽管如此,关于花钱跑官买官这件事,他依然不敢轻易挑明直说,于是只好继续说着那些场面上的客套话来应付眼前的局面。
项子煜微微颔首,缓声道:“下官今日拜见许老爷,实无甚要事。不过,下官对王公公之威名早有耳闻,心驰神往已久。遥想当年,王公公于潜邸之际,全心全意辅佐圣上,那一片赤诚忠心,当真堪称我辈之楷模啊!”
许觉心中暗自嘀咕,着实厌烦这些文官说话总是拐弯抹角、藏头露尾,非得磨蹭到最后才肯道出关键所在。他索性不再忍耐,径直上前,毫不客气地朝着项子煜的痛处戳去。
“项大人,虽说你我今日乃是初次相见,但关于你的种种事迹,本官却是早已如雷贯耳。想当初,你金榜题名时,虽仅位列二甲几十名开外,然而此后所外放之职位,无一不是令人垂涎三尺的肥差美缺。
照此情形来看,阁下这一辈子恐怕是难以入阁拜相了,不过相较那些清汤寡水的清水衙门而言,倒也算不错啦。只可惜呀,你在家丁忧守制的那三年里,竟与邻里闹得不可开交,连当地父母官都对你心怀怨恨,如此境况,当真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呐!”
言至此处,许觉稍作停顿,目光斜睨着项子煜,想要瞧瞧对方此时究竟是何表情。
项子煜原本挂着笑容的脸庞此刻已如僵化的面具一般,毫无生气可言。常言道:打人莫打脸,骂人休揭短。然而这位从京城而来的许老爷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犹如行走在钢丝绳之上,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可他却似艺高人胆大,短短几句话便能将人挤兑得哑口无言。
许觉则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自从跟随王承恩后,他可谓是水涨船高。而如今的他竟养成了一种颇为恶劣的癖好——热衷于戏弄那些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朝廷命官们。不过凡事皆需适度而为,否则过犹不及。所以即便如此,他也明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