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影却并不觉得有多意外:“荒山上那么大的动静,陈芳生定然有所警觉,只要殿下下山,恐怕他宁可错杀,也不会放张意礼活过今日。”
顾彦椿听了这话,心也跟着沉了沉,他们的对手远比想象中机敏。
他本想再说一说水怪、道士之事,但见轻影一身的疲惫,还是颇有眼力见的收住了:“你自己也歇一歇吧,别景王醒了,你却累垮了。”
“好。”她嘴上应着,但落在李南絮身上的视线却没有挪动,一双眸子虽没了往日神采,但依旧映着他的面庞。
顾彦椿看着惨兮兮的两人,心中也难受得紧,没在房中停留太久,径直去了一楼的杂物间,审问起了那个死士。
他自来了抚州,总觉得有李南絮在,办案之事他懈怠一些也无伤大雅,左右有人替他兜着。可如今的局势,他是真替李南絮担心,也为自己捏一把汗。
“谁指使的你们?”
顾彦椿紧盯着五花大绑的死士,声音都变得沉郁了。
只可惜,一句话问出口,除了被啐一口血,半晌都没有得到应答。
顾彦椿抹了一把脸,索性让手下给死士上了刑,他走到长廊下,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陈言带着一个士兵拎着满满当当的药经过,他打了声招呼,而后耳边就响起了阵阵凄楚的嚎叫声。
没地儿给兄弟报仇,只能拿死士开刀了……
李南絮的伤势同士兵们的不太一样,士兵们几乎都是外伤,用的是止血消炎的药,李南絮的伤情则更复杂些,内外皆损,既得止血消炎,又得活血化瘀,稍有不慎便会相冲。
轻影担心弄混,在二楼的长廊上架了一个炉子,搬了一个矮椅坐在房门口,摇着蒲扇亲自煎着药。
她也是一宿没有合眼,脑袋昏昏沉沉的,刺眼的天光从天井投下,她抬手挡了挡,煞白的脸上一点光彩也无。
直至药煎好,她端回卧房,叫来陈言一起,倾身扶李南絮坐起,一勺一勺给他喂。
他的双目紧闭,整张脸前所未有的沉静,身子也瘫软得厉害。
她不知他喝进去多少,喂一勺,他的唇角总会淌出来好多,再喂,还是会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