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样,足以证明兵部之过。
他忽而间不想这么莽撞地去死了。
他带着两张图纸,凭借对城中地形的了如指掌,潜出了香山县,踏上了回京请罪的路。
只是,南下途中流民遍地,凶险重重,因有人大肆宣扬他射杀了百里祁,他遭到了西樾国细作的报复,赶路的马匹被绳索勒倒,他也跌下马背摔了个不省人事。
再度睁眼,已是三日后,他们停在了梁州的一处村落,赵秋娘泪眼涟涟地告诉他:“郎中说,你头上的伤已经无大碍了,但腿摔断了,需要卧床静养半月。”
他哪里能等半个月,他不顾劝阻,带着伤腿就要继续往南:“我有事要上奏陛下,不能等,不然就来不及了。”
赵秋娘劝不住他,只好与他继续日夜兼程地赶路,可一个傍晚,赵秋娘在河边取水时,因为太过劳累,晕倒在了地上,身下全是血。
他们的孩子没了。
陈习远傻眼了,他从不知自家夫人有了身孕,不止是他,战火纷飞下,所有人满心满眼都是家国大事,赵秋娘自己都不知。
他愧疚极了,觉得是自己行差踏错,才连累自己的发妻跟着自己担忧,随着自己奔波。
哪怕赵秋娘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他决定,以后那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他还是自己一人来面对。他让仅剩的几个手下把赵秋娘送回了娘家,自己再度跨上马背,拖着残腿前往了皇城。
只可惜,他的马跑不过朝廷的八百里加急,到安京时,早就迟了。
陛下已经下旨,程家军成了通敌叛国的叛军,程家满门已经倒在了雪夜里。
他掐着手中的图纸,看着满朝文武义愤填膺指责程家的丑恶嘴脸,迷茫了。
朝廷刚吃了败仗,急切地需要一人来担责,于是谢忠伪造程鹤川与西樾国来往的信件,祸水东引,让程家成了他的替罪羊,成了王朝的耻辱。
一切已成定局。
陈习远明白,此刻的朝廷已经不需要真相了,将动荡的朝局定下来才是首要,陛下不会朝令夕改、收回旨意,谢忠也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跌在冰渣子里,抱着自己的一条残腿,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