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阿影提过,你为了追查程家旧案也到过陵州,而我的母妃与那秀才都是陵州人氏,想来留下了不少线索,你若存心想找那秀才,应不难。你如此煞费苦心,将我送到如今的位置,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李南絮一副悠远的模样,听不出话里究竟是不满更多,还是敬意更多,亦或者都有。
梦公的下颌线绷得极紧,半晌,问:“你是想为你的母妃鸣不平?”
李南絮笑了笑:“绝无此意,我的事,她从来不管,她的事,我也不会干涉。”
他们本就是陌路母子,犯不着上赶着去上演母慈子孝。
梦公:“你既然看得这么明白,为何不反抗?为何还在为程家旧案奔走?”
李南絮:“我自然不是甘心被利用,只是因为那场战事实在惨烈,只有真相大白,才对得起忠臣良将。即便没有你,没有阿影,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人活一世,总该知道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梦公极快道:“你是在说我走上了邪路吗?”
李南絮没答话,只注视着梦公。
梦公的目光有些飘忽,良久,道:“我走了什么路并不重要,你别让阿影也走上我的路就好。”
李南絮:“她有自己的主意……”无需他多言。
“也是。”梦公淡淡笑了下,站起身来:“幸好,她遇到的是你们。”
她比他这个做兄长的更能守住本心。
或许是楚家给了她足够的包容,也或许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护,她没有走歪,愈发恣意而明媚。
梦公起身,扯开了房门,屋外又飘起了雨,原本灰暗的天色愈发迷蒙了。
衣衫上溅了水渍,将他的身形衬得寂寥了几分,他看向李南絮:“记得今年隆冬的时候,带着阿影去河庭城的西望山,将你们的事也告诉阿爹阿娘一声。”
李南絮愣了一下,看着梦公逐渐远去的背影,问道:“阿兄是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生身父母具殒,长兄如父,这一刻似乎有了具象。
梦公没有正面回答:“明日一早,将阿影送到抚江渡口,东海无妄岛,我与她同去。”
隔壁再没有声响,轻影推开房门,便见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