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这是在夸他?”轻影笑了起来。
“罢了,我也没参与你的成长,本也不应置喙太多,你喜欢就喜欢吧。”程岁安放下碗筷,退让道:“你只需记得,别为了他一味迁就自己,无论何时何地,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多谢阿兄成全。”轻影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水,想起什么,又问:“对了阿兄,你让李南絮带我去河庭的西望山,是阿娘的尸骨也埋在了那吗?”
她记得,她是跟阿娘一并被丢到的乱葬岗,她被楚风括所救,阿娘的尸身却一直倒在了那里,被风雪侵蚀。
她伤得太重,没法将阿娘安葬,等她有能力回京时,乱葬岗的尸骨早就换了一波。
程岁安摇头:“我只是在阿爹的坟旁给阿娘立了个衣冠冢。阿爹葬身漠北的险山谷地,但那个地方已经是西樾人的领地了,我不想让阿爹躺在西樾人的铁蹄之下,所以就把他埋在了西望山,那里能望见失地,也能望见中原故土。至于阿娘,我寻到乱葬岗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些尸骨早已被乌鸦、野兽啃食了,我找不到我们的阿娘了……”
“找不到了……”轻影听着这话,眼里刹那泛起酸涩。
是啊,阿娘一直同她在一起,她才是最该给阿娘收尸的人,却因着久卧在病榻,始终未尽到这份孝。
再也没了胃口,她放下碗筷,望向了门外森黑的夜,幽冷月光投下一地斑驳的竹影。
不多时,一阵风袭来,驿馆里又进来了几个持剑的江湖客。
跳动的烛火映在她素净的脸上,她听着耳边聒噪的人声,眸中泛着晶莹。
良久,她又问:“那阿兄,是怎么成了梦公?”
这个问题她曾问过一回,程岁安因着她当时心情不佳,不想火上浇油,未曾提及。
今日再问,程岁安似乎有所松动,但依旧没有详说:“命大,没被澹州军扎死,后来西樾军反扑,澹州军也伤亡殆尽,倒是没人对我补刀了,我在风雪中活了下来,不小心滚落到了一处山谷,被一游医所救。”
轻影还想再问,这些年他过得如何,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进去。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