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吟的确不懂,于她而言,她的父亲从来都是伟岸高大的,他在朝堂上功勋卓着、广受赞誉,对待亲人无微不至,谨守孝义,她曾因有这样的父亲而骄傲。
可到头来,这一切竟都是假象,只是用权势粉饰出来的表面美好。
谢晚吟的世界崩塌了,她不知如何自处:“您不是那个令我骄傲的父亲了,您让我很失望。”
汲汲营营几十载,半生图谋为了掩饰罪恶,半生图谋为了这个他疼爱的女儿,但她却并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她在他心上狠狠扎了一把刀,让他觉得从前的一切都是白忙一场。
他真的做错了吗?
夜色森黑,谢忠的眼里变得模糊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椅子很大,却根本不舒适。
与此同时,府外的一棵老树上,殷旧蛰伏了许久,他想找个机会进府,将谢忠救出来。
他拉弓搭箭,正想除去角门的两个禁卫军,忽而,一阵狂风从身侧刮过,一个身着白袍的老者跃然眼前。
他惊得从树上滚了下来,弓弩也在顷刻间被那老者收走。
“离岛多年,你就用为师给你造的弓干这些勾当?”无妄岛主气得五官都扭曲了:“有人说你行恶,我还不信,看来你真是离开太久,心性都变了。”
“师父?”殷旧跪倒在地,眼里有着惊异,也有着惶恐。
无妄岛主:“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你可还记得拜师时发过的誓言?”
“徒儿记得。”殷旧缓缓抬头,眸中的阴鸷似乎都被驱散了:“处江湖之远,则持节云中,剑指苍穹,居庙堂之高,则忠孝节义,为民请命,思正,行正,永不失侠义之心。”
无妄岛主:“那你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吗?”
殷旧急切解释道:“弟子是为报恩,谢忠对弟子曾有救命之恩。”
无妄岛主:“报恩理所应当,但你报恩的方式是否失了分寸?那谢忠借你之手残害无辜,你之所为便是助纣为虐,你违背了拜师的誓言,你又将我无妄岛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