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絮也知肖永心中的顾虑,此事不是他非要为难,只因他若轻易放人进了殿,他的乌纱帽恐是不保。
肖永看着翘首以盼的百姓,心似被什么扯住了一般,犹豫片刻,豁出去道:“那便依殿下所言。”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程岁安率先趴到了条凳上,挨下了第二棍,紧接着,身后的军属们陆续走上前,他们有的是头发花白的老者,有的是身形瘦弱的女子,甚至还有稚童,他们的目光都很坚定,棍棒打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没有一个人叫出声,他们齐心协力,只为真相。
他们中有一个胡族女子,这女子今日着了一身素衣,也挨了一棍。
“菀娘,你也来了?”轻影又笑又哭道。
菀娘子:“我说过,我的夫君葬身漠北,我也想要一个真相。”
一旁观看的百姓们也感怀得抹起了泪,更有人撸起袖子恨不得去代他们受刑。
杖责之声混在风中,穿过道道宫墙,终于传入皇帝耳中。
满朝文武都正襟望向了殿外的风雪,天降异象,六月飞霜,是大冤之兆。
顾彦椿再按捺不住,躬身朝前,朗声道:“陛下,程家旧案乃谢忠一手陷害,漠北一役本不会败,是奸臣祸国,求陛下顺应天意,允程家儿女觐见。”
皇帝搭在龙椅上的手越攥越紧,眼里的怒意仿佛能将人吞没,可是他也没得选,众目睽睽之下,他得遵祖宗之制,放敲登闻鼓的程家儿女进殿。
杨、谢倒台之后,朝中被整肃了一遍,如今站在朝堂上的要么是纯臣,要么是太子的维护者,他们对程家之事早有耳闻,此刻竟是不约而同地给轻影和程岁安让出了道,让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地立在皇帝面前。
轻影跪在大殿之中,面朝皇帝,坚定地道:“民女程岁乐,今敲响登闻鼓乃为父伸冤,为死去的三万程家军将士伸冤,求陛下开恩,为他们正名,让他们的亡魂得以安息。”
皇帝看着眼前执拗的女子,敛了敛眼皮:“程家军叛国在十一年前便有定论,你口口声声喊冤,可你当年并未在漠北战场,朕如何信你?”
轻影:“回陛下,谢忠陷害程家及程家军的所有罪证都在大理寺,想必大理寺的诸位大人们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