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窗边,开了窗往外看,风夹杂着雪吹她的披风。迎着风,把她肺里的空气都抽走了,她连呼吸都很困难。
这是第十八天。
她早上问过一次,慕容锦呢?晚上又问一次。平儿每次都跑出去问门口待着的侍卫,回来总是一套话:“还没回。”
陈嘉沐不想听到这个回答。她还问过方彦的去向,说是和慕容锦一同秋狩去了,也没回。
“死在外边就好了。”
她在心里无数次这样诅咒着,但又不得不想,慕容锦还不能死。死了她也回不去。
她比慕容锦自己都更珍惜他的命。
窗外的雪地太亮了。
太亮了。月亮是白的,雪也是白的,落下来的好像是月亮的碎屑,于是积雪处也莹莹的发光,风吹得天地间模糊的雾色蒙蒙。
就是这样浓的风雪里,突然被一道暖光破开了。
融融的,大团的橘色暖光,任风怎样吹都吹不动。它像被人擎在手上的一团滴着蜜浆的圆柿子。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真奇怪,陈嘉沐的饥饿,对食物的渴望,一下子又全回来了,带着几日里累加的量,冲到她心里,给她的欲念叫醒了。
她没意识到自己张着嘴,但嘴里飘进来的雪是甜的。好像她已经吃到了那块柿子,那种冰凉涩口的甜味。
暖光的后边,跟着山似的黑影。
慕容锦的步子迈得很大,兽皮的大氅直垂到靴面,伸手一推寝宫的门,抬了腿就莽撞地闯进屋里。
他手里提着的只是一盏宫灯。
陈嘉沐没看他,只看灯,咽了口里的雪,感觉只剩下涩味。
或许她根本吃不到雪,毕竟雪里没有慕容锦的血。她只是饿了,饿得精疲力尽,眼前昏花。看见慕容锦的脸,模糊糊的生了柔软的光晕的毛边,似乎都没有之前那样恐怖。
疤痕,眼窝,还有正在张合的,和她说话的嘴唇。很柔和,很亲近。
“公主,”他放下灯,解了大氅,几步走过来,手上的力道一甩,那氅就把陈嘉沐整个裹住了。
和她自己那件兔毛的衣裳很不一样。
慕容锦领子上的毛更长,乌黑的卷着陈嘉沐的脸,只留出一双猫似的杏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