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有一夜白头。”
“可不是吗?原来听伍子胥过韶关一夜白头,就以为是假的,艺术的夸张,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那种煎熬真的是让人想一死百了,头发白了能看见,心里老了几岁,寿命减了几年,这个看不到的。露青吐血和我当年白头都是一样的。”
“那您是怎么突破这个难关的?”
“说起来也没什么好办法。你妈娘家凑了一些,恨不得家底儿都拿来了,我又低价处理了一些产业和房子。汇丰银行海城分行的行长是我小学同学,说是小学同学,其实就在一个班待了一个学期。我还是舔着脸去他家四五次才把这事谈下来。后来就好了,那几家银行我也再没合作过。”
“怪不得你对妈这么好。”
“是,人家娘家那边连给你表妹的陪嫁都先欠着男方的,把所有的现金流都拿来给我用了。”
“后来咱们还上了吗?”
“你这孩子真是傻了,要是没还上,咱们还能住这啊,不早让人撵了吗?”
听着父亲讲着这些往事,付言恒渐渐平静下来,也开始给父亲倒茶。
“儿子,人这一辈子能力有大小,兴趣爱好也各不相同,我早就说过做大事,继承家业,未必是福,真正有福的人就是做个富贵闲人,过去讲话,就清朝那种王爷。”
“只是,事情还是要有人做,家业也必须有人克绍箕裘,发扬光大。这个人必须要有德,有才,有眼光,不争一时之气,不为一己之私,往大了说为国为民,往小了说,多做点好事,多积点阴德。”
付代时推开窗,让桂花香飘进来。
“你奶奶曾经和我说过,一个家族没有永远传承下去的,就连孔子所谓没断过的文脉,不也有争议吗?我们不要把一个家庭的财富看成最重要的,谁掌权看成最重要的,而是如何让子孙后代都能成为道德高尚,能顶天立地的人,就算是有一天,家谱断了,那也无愧于祖宗无愧于良心。你二弟就是因为触碰了这个良心的底线,我才一直不能原谅他。”
付言恒听了父亲一席话,隐隐约约感觉父亲想表达什么,他又抓不住这个点在哪。
接班人要有德,有才,有眼光,不争一时之气,不为一己之私,这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