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将血书塞回典籍时，一片六棱冰晶恰落在&34;我&34;字最后一捺，新雪很快覆住淋漓血迹，如同七年前燕王奉诏入京时，大雪掩去玄武门阶前的三百铁甲。
护城河冰层在此刻迸裂，春汛暗流裹挟着前朝沉船的青铜炮在冰下轰鸣。
朱柏耳畔响起三年前刘伯温观星时的谶语：&34;水龙破冰日，苍狼叩宫时。&34;他猛地按住腰间螭纹玉带，却触到兄长朱标临终前赠的鱼肠匕，匕鞘上北斗七星的银钉正对应着孝陵方位。
&34;陛下小心！&34;锦衣卫指挥使的暴喝撕破暮色。
一匹快马踏碎护城河薄冰疾驰而来，狼头图腾号旗扫过宫墙垛口时，惊起栖在洪武年间&34;驱除胡虏&34;碑刻上的夜枭。
马上骑士面甲结满冰棱，背负的玄铁匣子随着颠簸震开缝隙，漏出的羊皮残角隐约可见居庸关烽燧图样。
朱柏抬手制止了张弓的禁军，看着那匹口吐白沫的青海骢在十丈外人立而起。
骑士滚落马背的姿势让他想起蓝玉平定云南时，那些浑身插满毒箭依然冲锋的土司死士。
玄铁匣&34;砰&34;地砸在御道裂冰处，飞溅的冰渣在暮色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34;居庸关八百里加急&34;骑士撕开胸前护心镜，掏出浸血的蜡丸时，朱柏瞥见他虎口处靛蓝刺青——正是三年前被朱元璋废止的锦衣卫秘谍&34;夜不收&34;的标记。
蜡丸在御前侍卫传递途中突然融开豁口，半片带火漆的狼皮堪舆图飘落在朱允炆方才跪拜的雪窝位置。
暮鼓声自观星台传来，朱柏弯腰拾取狼皮图的刹那，孝陵断碑方向突然腾起苍鹰。
那猛禽爪间银光闪烁，竟是半枚刻着&34;宁&34;字的玉带扣，与燕王七日前抛在居庸关城墙的那枚恰成一对。
太上皇朱元璋的拐杖突然重重顿地，杖头镶嵌的传国玉玺残玉竟与孝陵方向传来的鹰唳产生共鸣。
&34;起驾奉先殿！&34;朱柏攥紧狼皮图的动作让袖中《出师表》残页簌簌作响，焦糊的&34;汉贼不两立&34;字迹染花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