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过境迁,现在他们同是北归的异乡人,虔州邂逅,便成了很好的旅伴。
同时,原任虔守的霍汉英,奉调赴太和听命,江公著(晦叔)来代。公著与苏轼在杭州同官时,以好茶出名,器之酒量甚豪,但自南迁,为避瘴毒,就全家戒酒。因此,轼作《次韵江晦叔兼呈器之》诗,一联是“归来又见颠茶陆,多病仍逢止酒陶”。
寒食节,与器之同游南塔寺寂照堂。器之甚好谈禅,但不喜欢游山。山中新笋出土,苏轼想上山吃笋,怕他不肯同去,骗说邀他同参玉版和尚。器之听说有禅可参,欣然从行。到了光孝寺的廉泉,先坐下来烧笋共食。
器之觉得笋味鲜美,便问:“此何名?”苏轼答曰:“名玉版。此老僧善说法,要令人得禅悦之味。”
器之这才恍然大悟,被苏轼骗了。苏轼大为高兴。全用禅语作诗曰:
丛林真百丈,法嗣有横枝。
不怕石头路,来参玉版师。
聊凭柏树子,与问箨龙儿。
瓦砾犹能说,此君那不知。 11
三月中旬,始闻章惇被贬雷州司户参军的消息,苏轼为之惊叹累日。他怕被人误会,自然不能直接往慰他的家属,虽然惇子章援还是他的门生。想到黄箨的母亲是章惇的胞姊,所以立刻写寄《与黄师是书》:
子厚得雷,闻之惊叹弥日。海康地虽远,无瘴疠,舍弟居之一年,甚安稳。望以此开譬太夫人也。
章惇到了雷州,第一件事,立刻要找个住处,但却遭到报应,当地百姓说:
“从前苏(轼)公到这儿来,租住民屋,章丞相几乎破了我们的家。现在概不租售。” 12
苏轼于正月元宵节前到虔州,寄寓水南,等候赣江涨水通航。本地雇不到船,又只好访人到外县市去找。二月抵边,与苏坚书说:“某留虔州已四十日,虽得舟,犹在赣外,劳费百端。又到此长少卧病,幸而皆愈。仆卒死者六人,可骇。”他的“河鱼之疾”,没再说起,大约经过休息、治疗,已经好了。
继续等了快一个月,外雇的船才到。苏轼一家人便于三月二十四、二十五日间,与刘器之同发虔州,他们在此羁留已七十余日。
苏轼将离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