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讥笑一声:“不就是会弹曲儿么?弹了一回曲,赏了一回膳,就真当自个儿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了?还不是连个位份都没讨着!”
“忍冬姐姐,小声点——”喜来公公忙嘘声示意,“别让人听见了。”
“听见又如何?她敢截我们小姐的菜,就得受着这份气!我们小姐是脾气好,说什么大家都没册封,不要处处跟她计较,这原是我们小姐爱惜体面,哪里想到,有些人就是小门小户的没见识,总想玩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忍冬姐姐,你消消气……”
“我不生气,我只是为我家小姐抱不平,我们小姐爱惜身份,做不来邀宠献媚的小伎俩。啧啧啧,瞧瞧某些人,又是献艺又是下厨,可惜饶是这么着,还不是一个最末等的位份都没挣上!”
忍冬的声音尖尖的,穿破红色的宫墙,传到了后殿的清莲阁。
阁内,何满枝攥紧了手里的绣绷,绣了一半的并蒂红莲,在青葱般的指尖,鲜艳欲滴。
“杜妈,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抬起头,施了淡妆的脸,腮边胭脂色,似一朵初绽的荷花,两颗晶莹的泪珠噙在眼里,细细描绘的远黛眉,是抹不开的愁绪。
她咬着唇,艰难又重复了一遍:“你说,我是不是失了体面……?”
“我的姑娘啊。”奶娘叹了一口气,接过她手里的针线,劝慰道:“你莫要往心里去,她骂她的,咱做咱的,莫要往心里去啊。”
奶娘拭去她眼角的泪:“孩子,你且听我的劝,既入了这宫门,就得学会看开、看淡、看透。除了君恩圣宠家族荣耀,别的都不要放在心上。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也别为不值得的人流泪,知道了么?”
“杜妈……”
“你从小就不得夫人的宠,夫人在京中也吃不开,以何家的根基,也未必能给你安排一门什么好亲事。好在老爷疼你,为你细细筹划。你入得宫来,虽不能蒙受圣宠,可到底,也是不亏的。”
奶娘握起何满枝的手,细细开导,“我虽未见过陛下,可看你眼下这模样,便也猜着了几分。我的姑娘,自那日见了陛下一回,你便是食不下咽、夜夜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