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皇帝既然决定放赵昔微一条生路,那他当臣子的,卖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想起顾家大小姐的种种行径,又想到自家女儿那胆小怕事的性格,何奎眸光微微一闪。
枝儿啊,爹没能让你有个好出身,但爹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心下有了决断,当即开口:“昔日汉宣帝龙潜掖庭,于民间结识发妻许平君,继承大统后,时霍光为大将军,欲使其女为皇后,然宣帝却下诏寻求微时之故剑,百官方知其心意,遂立了许氏为皇后——”
拱手对着天子背影遥遥一礼,振振道:“臣以为,故剑之情,此为千古之佳话,亦是明君之贤德也!”
表了态,又暗暗刺顾雍一句,“丞相大人遍览史书,怎地连这个典故都不懂?”
顾雍不动如山,四两拨千斤地问:“光禄大夫对史书倒背如流,只提宣帝的故剑之情,怎么不说说许皇后是何种结局?”
何奎为人向来刚硬,当即便反击道:“难道丞相另有见解?”
顾雍一噎。
何奎乘胜追击:“许皇后死于权臣之手,丞相大人提及此事,不知是何用意呐?咿……”
“何大人。”顾雍截住话头,“何大人慎言!”
他望一望天子背影,见李玄夜仍注视着外头广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顿时有种比干剖心的悲壮之感。
有些劝谏之言,明知皇帝不爱听,他也要说一说了。
“世人只道宣帝情深,可圣人有言,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帝王之贤,在于明察政事;帝王之德,在于泽被万民;而帝王之情,则在于克制平和,不应喜爱而偏私,不应厌恶而疏远。下官以为,若无宣帝不加克制的偏爱,何以令许皇后香消玉殒?”
他闭上眼睛,胸中似风云激荡,一字一句道:“陛下既然问了,那臣冒死也要谏言一句——故剑之情犹可念,南园之冢岂无悔?”
一地寂静,满室生凉。
何奎亦是吓了一跳,他自恃铁骨铮臣,以刚直着称,却不想还有人比他还铁的?若果真如此,这顾雍倒真是国之忠臣啊!
他一向敬重有节之士,与顾雍针锋相对,也不过是想压一压顾大小姐的气焰,却不知道顾雍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