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大郎准备落槌(象征性地拿起一方镇纸)之际,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从独孤明斜对面响起:“且慢。金掌柜,这幅‘摹本’,在下前日在贵号‘荣宝斋’后堂,似乎见过另一幅几乎一模一样的?不知……”
说话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穿着打扮像个富家清客。此言一出,阁内气氛瞬间凝固!连烛火都仿佛暗了一瞬。
金大郎脸色微变,但瞬间恢复如常,笑容依旧:“这位先生怕是看岔了。敝号小本经营,怎会同时有两幅如此重宝?定是灯光昏暗,先生记错了。”
“哦?是吗?” 那清客却不依不饶,慢悠悠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叠的桑皮纸,轻轻展开,“巧了,昨日恰有友人托我鉴定一份贵号开出的‘寄存凭据’,上面写的可是‘李思训《江帆楼阁图》真迹一幅,暂存待沽’……落款,正是金大掌柜您的私印。这摹本……莫不是真迹化身而来?”
轰!
这无异于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斋内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惊疑、愤怒、恐惧,瞬间聚焦在那张桑皮纸上,又猛地射向金大郎,以及主位上那截一直纹丝不动的华美衣袖!
萧谨言的心跳骤然加速。他认出了那个清客——是他安插的另一条暗线,一个精通伪造文书、胆大包天却又极度贪财的家伙!这“凭据”多半是伪造的钓饵!但这钓饵,却精准地钩中了最见不得光的秘密!
金大郎额角渗出细汗,强笑道:“先生玩笑了,敝号从未开具过……啊!”
他话未说完,主位上那截华美衣袖的主人,终于有了动作。一只保养得宜、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手,轻轻抬了抬。
一直侍立在旁、如泥塑木雕的青衣小厮,身形骤然动了!快如鬼魅,直扑那手持“凭据”的清客!目标明确——夺纸,灭口!
“小心!” 萧谨言几乎要脱口而出,硬生生忍住。他不能暴露!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变故再生!那清客似乎早有准备,在小厮扑到的瞬间,猛地将手中桑皮纸往旁边燃烧的烛台上一送!
“嗤啦——”
纸张一角瞬间焦黑卷曲!
“混账!” 一声压抑着狂怒的低吼,终于从主位阴影中炸响!那声